司祯弯腰把地上那好看的碧落色发带捡起来,吹了吹上面几乎没有的尘土,然后曲起一条腿半跪在床上,重心几乎都放上面。
她抬手捏起佘年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
佘年琥珀色的眼睛被迫抬起,连同眼底没掩饰好的情绪。
烦躁,厌弃。
佘年眨眨眼睛,又把情绪很好地掩饰住,但眼角因为情绪低落依旧下垂,看起来很好欺负。
果然是娇养出来的小公子,司祯心想。
连束发都不会。
司祯把发带在手里绕了两圈,带着笑意和一点调侃:“怎么束不好发还跟自己生气了。”
这样的调侃让佘年耳后慢慢蔓延上了粉色。
他又想生气了。
猫被踩尾巴了。
他才不是因为束不好发就生气。
“没有因为束不好发生气。”
佘年小小声。
被死对头捏住下巴的姿势让他处于弱势,脖子永远是妖兽最虚弱的地方,司祯只要把手往下稍微略微移一下,就能轻而易举捏住他的咽喉。
佘年不自在地动了动腰。
要讨好司祯,他忽略不自在感,甚至把下巴往司祯手里送了送。
像刺猬想蜷缩起来,但是被迫张开柔软的肚子。
司祯只当是小孩掩饰自尊的借口,随意道:“那是因为什么生气?”
司祯拍拍他脑袋的触感依旧清晰。
那拍拍像这句话一样随意,可他触感敏锐,忽视不得。
佘年又不说话了。
一灯如豆,烛光昏昏。
两个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就在侧面的墙上,佘年只要微微歪过头,就能看到他跟司祯现在的动作有多亲密。
他放缓呼吸,抬头。
这样近的距离让他终于看清了司祯的眼睛。
狭长,带着几分轻佻。
没有半分在这样环境下该有的感情,有的只是一贯的慵懒,淡漠。
一点点对孩子调皮的包容划开了眼睛里的那层雾,但也仅仅只有一点不同。
只有一点。
佘年倏然发现,他看不透司祯,那双狭长的眼睛里面有更深的东西。
眼睛的主人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她的确在笑着,但与其说笑,倒不如说这只是她的一贯动作罢了。
他开始意识到,司祯的防备心比他想的要重太多太多。
她能带上他也一起参加比赛,也只是因为他把保命的法器交到了她手上。她攥住了他的命罢了。
头皮传来的触感让佘年想不了太多,司祯的手像是带了细小雷蛇穿梭在他的发间,肌肤相接处的酥麻感传遍四肢,陌生的触感让他禁不住有几分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