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说。”赫斯塔低声道,“不过就像阁下先前提到的,一个水银针听说过伊甸,并不奇怪。”
罗伯颇为理解地点了点头,“确实。”
“要秉持这样的信念并不容易,”赫斯塔忽然感慨起来,“最难熬的是孤独,明知一些话说出口就不被理解,所以只能沉默,但好在,每一次主动向故纸堆的探索,都给我带来了很深的安慰……否则我可能坚持不到今天。”
“哦……”罗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太理解了,我取‘罗博格里耶’作为我的名字也是同一个原因——”
“仿佛在与罗博格里耶先生同行?”
“对!”
“可我认为你并没有把握罗博格里耶先生‘分离主义’的真谛,”赫斯塔无情地开口,“你的队伍中竟然还有女性,我不能理解。”
“你应该是最能理解的,”罗伯站了起来,“因为你自己也是——”
“哦,不要把我和别的女人混为一谈,我和这个劣种里的大部分生物不一样,我会选择一条更艰难的道路,然后像一个人一样活着,”赫斯塔看向别处,语速渐慢,“一个……真正的人。”
“哈哈哈……”罗伯笑了起来,“你这样想就太极端了,赫斯塔女士!”
老人重新站了起来。
“万事都在变化,都需要辩证地看待——我们此刻并不置身于黄金时代,所以许多事情应当有所调整,这一点,你承认吗?”
“似乎是吧,”赫斯塔轻声道,“可那又怎么样呢?”
“坚决的分离主义是不可行的,因为我们当下和黄金时代不同,人类要繁衍,就离不开女性的孕育,但是,分离主义的理念又必须坚持。”罗伯站起身,“世界上的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
赫斯塔眉头一皱:“原来你是折衷主义信徒。”
“不要这么着急给我扣帽子,你听我——”
“我认为我们没有继续交流的必要,”赫斯塔神情决绝,尽管她的话如此不留情面,但她的目光仍带着强烈的失望和阴沉,“我还以为我是真的遇到了同伴……是我太天真了,以为阁下会是能为我引路的前辈。”
罗伯·格林喉咙动了动,几次想要开口却又说不出话,只好两手背在身后,脚步躁动地来回走动。
赫斯塔又接着道:“今晚是我冒险了。如果阁下确实是罗博格里耶先生的追随者,我希望你能为我保密,不要让任何人知晓我们在这里的谈话……一旦泄露,我会面临非常严重的思想审查——”
“你想多了,”罗伯有些急切地打断了赫斯塔的话,“无论你怎么看我,我都认为我们是同行者!我个人永远尊敬更激进的践行者,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