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塔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还是顺着丁贵生的意思坐去了他的对面。
“你来我们十四区多久了?”
“……三个月吧。”赫斯塔回答。
“听课对你来说,应该还比较勉强,嗯?”
赫斯塔也不管对方说了什么,只是应声。
丁贵生发出一阵大笑,然而不巧口水淹了嗓子,他立刻咳嗽起来,脸也憋成了猪肝色。混乱中,他连忙抓起一旁的水杯,喝了两口润喉。
等放下茶杯,他吁了口气,“都三个月了,讲我们当地话还这么结赖,怎么行?年轻人不肯用功,就不会有前途,要学一门语言,关键就是得多练,多开口,知道吗。”
赫斯塔看着丁贵生的手——只见这人抓起白卒行至e4,抢占棋盘中心,她也冲兵e5,丁贵生白马f3进攻e5,赫斯塔黑马c6,以作保护。
丁贵生立刻白象f4,瞄准黑棋f7弱点兵,赫斯塔沉吟片刻,走马f6,开始反击白棋中心——
一个标准的双马防御。
丁贵生看了赫斯塔一眼,感觉这人今天好像聪明了点。
“你家人现在是都在第三区吗?”丁贵生问道。
赫斯塔抬起头,一脸茫然:“啊?”
“家人,家人啊,”丁贵生的手活泛起来,“你爸爸,你妈妈!你家里人!”
赫斯塔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一个字都听不懂。
几次尝试之后,丁贵生气得拍起了桌子,“如饴!!”
厨房的门开了,徐如饴沉着脸出来,“……别喊了,声音小点。”
“你跟她说!”丁贵生指着赫斯塔的脸,“我问她现在家里人是不是都在第三区。”
徐如饴走到丈夫身边坐下,低声道,“你伯父想问你,你在第三区是做什么的。”
“医疗兵。”赫斯塔回答,“我在部队——”
“不是问这个,这个我们都知道了,”徐如饴叹了口气,“你伯父是想问你家里是干什么的,你一个人出来,家里放不放心,要不要找个机会我们两家人视频看看,这样你父母也会更安心些。”
“不用。”赫斯塔摇了摇头,“我经常一个人在外面,没事。”
徐如饴轻声解释给丈夫听,丁贵生嘟嘟囔囔地又抛出几个问题,被徐如饴颇为厌弃地反驳了。
“……怎么了?”赫斯塔望着徐如饴,“是发生什么为难的事了吗?”
“我就直接问你了,简,你也别和别人说是我问你的,你知道你自己保险的事情吗?”
赫斯塔再次摇头,“什么保险?”
“你保险挂到我们家了,前几天礼礼发现的,”徐如饴语速飞快,“而且文件备注上写了什么可以‘顶格报销’的话——你要不要回去提醒一下你家里人,或者你单位上级,就算是家里有钱,单位福利好,在外面也不要留这种备注,你说到底也是女孩子,这么招摇,会有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