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或热烈的呼喊从极远的看台下方传过来,耳边还有听懂听不懂的粤语和英语广播,简直就像参加学校的秋季运动会。
但此刻,她身处香港。
天啊,贺屿薇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能来香港,居然在看赛马。所谓人生,还真的是各种无法预测的展开呢。
贺屿薇静静地闭上?眼睛。她心想,要是……
“要是哲宁也?来香港就好了。”这话却是余温钧说的。
贺屿薇愕然地侧过头。
下一轮赛马要开始了,看客们都来到看台。
余温钧却径直来到她身边,他的目光还是望着看台,因为下半张脸被口罩挡着,让人只能把视线放到他眼睛和眉毛处。
他继续说。“哲宁和龙飞,他们小时候都喜欢看赛马。不,哲宁其实不喜欢这么吵闹的比赛,但家里有两个?小孩么,龙飞有什?么,另外一个?也?得给个?一模一样的,否则家里就会鸡飞狗跳。龙飞也?是差不多?的德性。哲宁小时候生病,我给他拿吸管喝药,龙飞也?吵着要喝。”
*
余温钧总会(在诡异的场所),自然而然地提到两个?宝贝弟弟。
贺屿薇以前听着总觉得有一股淡淡的不舒服,又不知道?具体不舒服的原因。
她现在才明白?,这是一种城府很深且狡猾的做法。
余温钧很在乎他弟弟,但他也?会把弟弟当作和别人谈话里拉近彼此距离的一种工具。
当别人听余温钧主动说起他两个?弟弟,会产生一种被上?位者当成自己人的亲昵错觉。但实际上?呢?
是一场他掌控结束和开始的smalltalk。
余温钧讨论他弟弟,只是因为他不愿意在某些?事上?明确地表露自己的观点。
贺屿薇的目光下移,余温钧的手里握着李诀递来的那一杯冰啤酒。
他喝了酒,就代表今晚不会碰她了。不,明明之前喝过酒也?强吻过她。那是他们之间最?后的一个?吻。
昨晚在她半睡半醒间,他把她肚子差点顶破了都不肯吻她。
还有,酒水。
余温钧在外面并不轻易饮食,一般只喝玖伯或信任人所递来的酒水——他仇家很多?吗?他的工作和人生经历,她一点都不了解,全是从他两个?弟弟嘴里拼凑出来的信息。
这个?家伙,真的弄得别人好混乱……
*
贺屿薇很轻地抽一口气?,再呼出。而那口气?流走的瞬间,内心又涌上?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郁闷和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