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冬!
那两名低阶武者听到声音便膝盖发软,扑通跪下,声音响亮,听得人膝盖疼。其他兵卒不是二人的同乡,便是他们底下的兵,见长官也跪,他们也齐刷跪下,伏在地上。
沉棠憋了一肚子的气,小口喝着林风递来的温水,阴阳怪气地道:“你们几个跪我作甚?我既不是天,也不是地,更不是你们的父母祖宗!我不过是一个没什么威信的,被你们忽视的主公罢了。让你们记下我亲手编写的军营规章,你们有几个记到了心里?”
“标、标下不敢……”
有胆大的小兵抬头看沉棠的脸。
一看,顿时魂飞胆裂。
“不敢?”沉棠气得掷出手中还有温水的陶碗,陶片在二人身边炸开,恰恰好划伤二人侧脸,伤口还很整齐,她起身指着窗外楼下质问,“你们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
众人脖子愈发冷飕飕。
“你们这个点应该在哪里?”沉棠嫌路上一人挡道,抬脚便将人踹一边,“回答!”
“回,回主公,在、在军营……”
沉棠气笑了。
一问:“幼,还记得呢?”
二问:“那你们刚才在哪里?”
三问:“青楼门口打架斗殴、争风吃醋!在花娘、倌儿身上寻欢作乐找雄风是吧?”
沉棠知道这是孝城难以剜去的毒瘤,是前前前任郡守晏城亲手埋下的隐患,为了恢复经济才广建青楼。她倒是能一声令下强行取缔,但这些人如何生存又成了问题。
要做,就要面面俱到。
不然的话——
将人救出火坑却不管,与杀人无异!
这些人身世各有坎坷。
或是父母买卖,或是被人略卖,或是家道中落牵连获罪,或是走投无路自卖自身,当然也有一小撮自甘堕落。沉棠有心处理,但积弊已久,她准备照着计划徐徐图之。
但计划执行要等她找好教人谋生技艺的授课艺人,给人检查身体治病的专科医师,安排能集中安顿人的地方,还要准备一笔资金,保证学习到独立生存期间所需的生存。
解决这些人还算简单,麻烦的是孝城经济高度依赖声色,她还得跟一众僚属商议如何扭转这种畸形的经济生态和扭曲民风。
这都不是一日之功。
但确确实实是她下了决心的!
结果呢?
她手底下的兵跑来点外卖了!
点了外卖不说,还在门口打群架!
军纪散漫,罔顾军法,还打了她的脸。
沉棠脾气再好也想三尸神暴跳。
众人连连求饶,磕头磕得冬冬作响。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沉棠从不听什么求饶和告罪,她这里也从没什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犯了错就是犯了错,他们控制不住自己下半身,那就别怪上半身遭罪。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怒火过了峰值,神情也澹定下来,但目光依旧森冷,杀意未退,“全部带去军营吧,该上军棍上军棍!让那些有贼心没贼胆,有贼胆但没做,以及做了但没被抓住的,全都看看下场!少玄,大过年的,我还不想见血,懂吗?”
白素心领神会:“末将遵命。”
兵卒们闻言却是长松口气,命保住了。
第五个新年的初四。
上午在逛街,下午在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