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臭着一张脸:“彻侯特地下战帖就是为了请我‘归位’,而我不管是‘归位’还是‘不归位’,彻侯都是在做无用功。既如此,何必再执迷不悟?安心养老不正好?”
两百多岁的老骨头就别掺和进来了。
安安心心等着云策几个给养老,享受天伦之乐就好了,这是多少老登梦寐以求的。
他唾手可得还不珍惜,非得晚节不保。
云达可没有被她绕进去,他好骗不代表谁都能骗他:“沈国主莫不是忘了?你身边这两人出身公西族!即便不是为毕生追求的道义,只为这百年困守之苦,老夫也断不会让尔等活着!前人欠下的债,后人以命偿还,难道不是天经地义?要怪就怪即墨兴!”
画地为牢,困兽百年,这账不算?
“道理是这么一个道理。”
沈棠若有所思点头,紧跟着话锋一转。
“彻侯这百年也受了莫大委屈,确实应该补偿。只是以命偿还还是太过了,以康国的律法,人死债消,亲爹娘的债都不能让子女代为偿还,更何况即墨兴大祭司跟公西仇二人只是同族而非血脉相连。要不这样吧,彻侯想要什么?只要你肯开口,答应不伤二人性命,只要是我有的,能做到的,不违背道义、不祸害天下,我一定满足你,彻侯你看如何?”
康国有一套冤假错案的赔偿标准。
云达蹲大牢时间有点长,但不是赔不起。
金钱权利地位估计也看不上。
若是要武运,自己可以考虑答应。
当然,数额太大的话,她要立字据分期。
云达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笑话。
“老夫什么都不要,只要二人性命!”
听到这个数字,沈棠心下挑眉。
只要两条人命而不是三条?
显然是将她排除在外了。
奈何——
沈棠只得遗憾摇头:“那真是可惜了,公西仇是我挚友,而即墨大祭司不仅是他的亲哥,也是沈某的救命恩人。我宁愿豁出性命,也不会做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之事!”
啧,这次交涉谈崩了。
她还以为有谈判缓冲余地。
再不济还能说通云达将云策二人归还。
她扬手化出武器。
冷声道:“无需多言,要战便战!”
就在她话音落下没多会儿,某个方向传来隐约的天地波动,紧跟着地面砂砾细颤。
视线尽头的天幕染上一抹妖异的红晕。
沈棠猛地转头看向云达,眸光尽是难以置信,这点光芒很快糅杂为讥嘲:“呵呵,彻侯倒是对北漠忠心耿耿。自己前脚下战帖将我三人引出来,后脚让北漠出兵偷袭。”
这种操作其实没啥毛病,只是无耻程度跟白衣渡江有的一拼。如果只是普通武胆武者这么搞也就罢了,混到二十等彻侯的境界还这么搞,不啻于将“小人”二字刻脸上。
稍微讲点脸面的武胆武者都不会这么做。
云达也注意到那边动静。
罕见解释了一句:“老夫不知。”
多半是图德哥或者谁擅作主张……
这种行为他也看不上眼。
沈棠眸底闪过晦暗。
她一开始就没相信北漠会讲武德。
前脚收到战帖,后脚便让全营戒备,各处做好反埋伏的准备。以北漠的尿性,哪里会放过沈棠三个顶尖战力不在的机会?图德哥极有可能会趁此时机夹击偷袭。届时沈棠三人被云达牵制,自保都费劲儿,更别说抽身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