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有点下不去手。
柳安安耸耸肩:“她若不这么误导你,又岂能躲这么久?也是我们大意,没想到妖族也有吸人阳气的功法,我就说玲珑塔为何抓不到附身的鬼,合着是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鬼,从头到尾都是她这个妖族在作恶。”
萧夕禾却打起精神:“魔尊,你认识那只鬼吗?”
阿雨龇了龇牙:“我句句属实!若非为了少卿,我又如何会下如此杀手,你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无能,护不住少卿就罢了,还招来谢摘星……”
她随口一说,谢摘星面色却略微缓和了。
“……可我那日见到的厉鬼分明是飘着的,与她现在的样子也不太像啊。”萧夕禾更疑惑了。
察觉到萧夕禾看自己,阿雨狰狞地露出尖锐的牙齿,喉间发出阵阵威胁的低吼。
赵少卿轻咳一声,将靠近床里的左手伸了出来。柳安安失笑:“伸右手就好。”
他眼底有几分茫然和心痛,显然已经猜到发生了何事,却依然不愿相信。
谢摘星薄唇微动。
是阿雨。
“阿雨,阿雨……”赵少卿手指颤抖,想要擦去她脸上的血。
柳安安也看向她:“是啊,你要不去休息一下吧。”
至于二师姐说的,在他死之前行事……她倒是心动了三秒,可还是迟疑了,总觉得对一个将死之人做这种事,有点太卑鄙。
虽然赵无尘做了很多,可她却没有半点信心,总觉得那只鬼的狡诈程度,已经超过了常人难理解的范围。
萧夕禾又叹了声气,在深夜里格外明显。
被这么一问,阿雨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你们、你们不能告诉他……”
萧夕禾猛地回神:“啊?叫我?”
萧夕禾抿了抿唇,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生老病死虽然皆有定数,可世上能洒脱面对的又有几个,想来赵少卿也察觉到了什么,刚刚才会对阿雨说出那样的话。
柳安安叹了声气,抬头看向她:“你若想解蛊毒,这几日得抓紧了。”
萧夕禾:“……是关心你。”
谢摘星扯了一下唇角,刚要开口说话,眼神突然一凛,唇角轻轻勾了起来:“有热闹看了。”
萧夕禾皱了皱眉:“她这般看重少宗主,为何要做伤害御剑宗的事?”
萧夕禾抬头看去,只见赵无尘脸色铁青,依然用剑指着地上的阿雨,而正对着门口的软榻上,某人正好整以暇地坐着,独享独座观影。
以前每次看到病患死去,她都是这种表情。
萧夕禾无奈,只好心痒痒地凑到门口听动静。
萧夕禾隐约猜到了什么:“少宗主的病情恶化了?”
“你要不要休息片刻?我看你似乎很累。”赵少卿委婉开口。
萧夕禾立刻又往前一步,然后就听到他淡淡开口:“凭什么?”
只听得外头剑刃划破空气的声音越来越频繁,随之而起的还有杂乱的脚步声,再仔细听下去,更有赵无尘厉声呵斥的声音。
赵少卿顿了顿,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便挣扎着要将右手从被子下伸出来。柳安安见如此费劲,赶紧叫他别动了,自己调整一下坐姿直接为他诊左手脉。
柳安安答应一声,便在床边坐下了:“少宗主,烦请伸手。”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她:“一个蠢货,也值得你这么费心?”
萧夕禾愣了愣,还没明白他的意思,便听到外头一阵喧嚣的打斗声。
萧夕禾还没从有亲眼看见人自杀的震撼里走出来,愣了许久的神后一抬头,突然对上了谢摘星玩味的视线。
萧夕禾扯了一下唇角,一低头便看到一张毛茸茸的脸……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半晌才发现绒毛之下的眼睛有些眼熟。
听到他这句话,萧夕禾心情有些惆怅,走出别院后正要与柳安安说什么,便看到她今日表情格外凝重。
她又叹了声气。
“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