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生向往:若能拜入一位师尊门下,从此就能受到尊敬,踏入仙途。
晏潮生通过重重考验,却在测验血脉时,那人摇摇头:“妖脉弟子,只可干杂活,不可拜入仙门,你要么自行离去,要么站在那一处,等候安排。”
晏潮生心里生出无尽失望,到底没舍得走,领了牌子,选择留在空桑。
晏潮生被分配去受仙境入口,他听说,三年后,空桑会有一场大比,只要是空桑弟子,哪怕是最低等的弟子,若能参加,有优异表现,或许被仙尊们看上,有机会破格收入门下。
为了这个机会,晏潮生不顾寒霜雨露,日日守在空桑入口,兢兢业业守卫空桑仙门。
晏潮生害怕出半点差错,丢掉这个宝贵的机会。
有时候他抬头,仙气袅袅,往上看是万重天,是他属于男人的野心。而一旦低头,往下对他来说,便是无尽深渊,是那些死在他身边、被挖了内丹的累累骸骨。
生来妖脉,本就比旁人低微,不能退,一步都不能退。
晏潮生想往上走,他要赢大比,哪怕最后一个灵力不怎么高强、地位也不高的仙君愿意收他做弟子,他也能想办法一步步往上爬。
春来秋去,抱着这一线希望,眼看这一日越来越近,却什么都被毁了。
因为拦了一个身份不明的丑女人,他日夜不停修炼出的修为被废,经脉寸断。
多可笑,只因她是少主。她是天上云,他是任人践踏的地上泥。
晏潮生趴在地上,敛住恨意。
白羽嚣把他扔下来时,晏潮生以为自己会死在赤水琉双手里。纵然万般不甘心,可如今躯体残败,他再做不了什么。
他一直是清醒的,纵然是死,晏潮生也不允许自己稀里糊涂死去,他要记住这个女人的脸,哪怕自爆元丹,也不会让她好过。
果然,她开始打量他。是在想用什么办法折磨他吗?
他心中阴冷,没多久,一只秀气小巧,绣着灼灼海棠的鞋,踩在他肩膀上,就要用力蹬的时候,晏潮生睁开了眼。
晏潮生不愿把自己难看的躯体暴露于人前,不论是谁。他知道,在所有人眼里,这具包裹着蛇鳞的身体并不好看。
想起那些道士看着自己漆黑蛇鳞嫌恶的目光,今日即便要死,晏潮生也想死得体面些,晏潮生咬牙整理好了衣衫,这才有空应付她。
入目一张令人作呕的丑脸。
晏潮生心中嗤笑,都说仙界出美人,也的确如此,他守在空桑,来来往往,见过不少好看的仙子。
可眼前这个,上古高贵的赤水氏,却丑得令人心里痛快。他强忍疼痛,都做好和她同归于尽的准备了,却不期然,听见她说,“我给你用清洁术清理一下。”
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好听极了,和丑脸半点不符。
晏潮生自然听出她语气中的嫌弃,他冷笑,恨不得用这一身肮脏皮肉熏死她,抱着这样的恶意,他出言拒绝。
本以为她会暴怒,没想到她眨了下眼,就此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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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儿,她又提出给他治伤。
晏潮生不知道她到底想搞什么鬼,他心中冷意泛滥,审视她,不管赤水琉双什么目的,能活谁愿意死?纵然耍他,他也愿意一试。
晏潮生想了想,同意让她治伤。
少女并没有搞鬼,她掌心光芒柔和,晏潮生如置身在轻柔水雾中,绿芒拂过的地方,一点点平息了他的痛楚。
最后,她还是施了一个清洁术。晏潮生睁开眼睛看她,她连忙后退一步,一双眼睛瞪着他,似乎他下一刻就要骂人。
晏潮生确实想骂人,这种蠢姑娘,一定没听过凡人的污言秽语,不巧,他摸爬滚打长大,什么都会。
然而看见她瞪大的、像兔子一样警惕的眼睛,晏潮生把话咽了回去。不管她为什么一改恶毒救他,既然她是空桑少主,就意味着自己还有希望。
晏潮生心念一动,有了个主意。
他在莲花台上待了三日,不动声色地观察她。晏潮生清楚,赤水琉双虽然蠢,可她是整个空桑捧在掌心的宝贝。
她闭着眼,一张脸怎么看怎么难看,唯有长睫,如扇轻盈。丑少主一开始对他很是警惕,可渐渐的,她沉浸到了修炼中。
晏潮生时时刻刻防止她心血来潮折磨他,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她有动静。她似乎对折磨他的事,并不感兴趣。甚至连他在旁边这件事,恐怕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