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看着一个跟她应该年岁差不多的女孩,被一块肉交换走,而那块肉怎么看怎么不像是牲畜的肉,难不成……
林草儿开始颤抖起来。
看着自己小孙女吓成这副样子,林妈妈赶紧将马车的帘子放了下来,将林草儿抱在怀中,好好安抚着。
“祖母……圣上,不管他们吗?”良久,林草儿才从嗓子眼里挤出细细的一句话。
林妈妈手上动作一顿,瞳色深了深才接着拍起林草儿的背,小声地说道。
“人太多了,圣上哪管得过来呢?还得供应前线的军粮呢。”
“可,那是人命啊……”林草儿颤抖着说道。
她天生共情能力比他人强上一些,那极具冲击力的画面让林草儿下意识地将自己代入到了那些流民。
如果不是她足够幸运……
林草儿用力往林妈妈的怀中钻了钻。
林妈妈原本幽深的眼瞳恢复了正常,看着害怕的女孩明白,小孙女真的只是吓坏了才会说这些胡言乱语。
林妈妈理所当然地说道:“这些人就是命不好,没办法的事儿,所以草儿,要好好报答公主王爷啊……”
听着林妈妈絮絮叨叨的声音,林草儿眼中的恐惧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加深了。
林草儿从未像此刻这么清晰地意识到她所在的世界,究竟有多么恐怖,又有多么疯狂。
而她甚至只能依靠邻家人生存,她原本的那些小聪明在这么恐怖的世界中简直一文不值。
她甚至连自保能力都没有。
林草儿颤抖着身体,脑海中却不由得冒出了之前小王爷给她看的那个空间袋。
——她从未如此渴望力量。
帮着护送忠宁王和福宁公主的三皇子和四皇子也被面前的场景震惊了。
三皇子倒还好些,他原本资助舅舅的时候也去过一趟乡下,那时候正在闹饥荒,那里的村民可没比流民好到哪儿去。
裴沐厉可就是真真切切地被震撼了,他在宫中被针对,顶多是吃吃馊饭,没有人敢真的不给他饭吃。
但现在面前的这些流民,连馊饭都没有,个个骨瘦如柴,这场景看上去真和地府没有两样。
三皇子和四皇子看着那些人的眼神,甚至打了个寒战。
那些流民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极度的饥饿和寒冷让这些流民眼中只剩下最基本的对食物的欲望。
他们在看见他们这一行人的时候,眼中没有对他们的羡慕,也没有对他们的敬畏,甚至连看见贵人时下意识地低头都没有。
他们的眼中只有对食物的渴望。
兄弟俩齐刷刷打了个寒战。
看向彼此的眼神中,有着同样惊恐的情绪。
好不容易进了城,结果没想到街上也有这种视线。
两个皇子虽然对这些人有些怜悯,想着回去之后拿些银钱买些粮食施粥给他们,可这股视线还是让他们浑身上下都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