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奇怪哦,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对吧?”公孙意识不到林少校脑内和耳朵里的各种天人交战,偏要继续谈论案子,“当时警队在悬崖上下仔仔细细搜了两天,怎么都找不到海狄佑的尸体——不要说尸体了,一滴血迹也没有——从那么高的悬崖跳下去诶,一滴血也没有,是不是很奇怪?”
很奇怪。林本格想。难怪公孙把这个案子记了这么久。
所以海狄佑跳下悬崖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本格陷入沉思。
……不对,是一定发生了什么。
“洛尚!来不及了!”莫廷根本不管公孙在讲什么,只在千里之外心急如焚。他奇怪在这样的危急时刻,洛警官为何对乔乔即将带着襟花离场这种事无动于衷。
“——在那么短的时间间隔里,你们俩要是杀了海狄佑,肯定来不及转移尸体啦。”公孙耸肩,“一直找不到尸体,警务厅这个内部调查,启动得就很尴尬是不是……”
他妈的——莫廷远在宗主星,气得坐立难安。他不理解少校的行动模式,于是切断了林本格那边的通讯,飞快抄起手机,毫不犹豫拨通了提英资的号码。
“喂?”未来的越北星国父,此刻正优雅端着香槟,与几位未来的殖民地肱骨之臣侃侃而谈。
“提先生,你马上到洛尚那边去一趟。”莫廷下令。
怎么回事?提英资握着手机想。
“来不及解释了,你这会儿马上冲过去,假装醋意大发的样子,在牛郎面前大闹一场。”莫廷运筹帷幄。
……什么醋意大发。提英资头皮一紧。
“洛尚的襟花被现场一位牛郎拔了下来,插在头上。”莫廷简单交代,“再有延迟的话,襟花和里面的摄像头,就会被牛郎带走了。”
提英资太阳穴一跳。
“洛警官刚刚还让那个牛郎坐在自己大腿上呢。”莫廷煽风点火。
提英资眼底光芒一闪,啪一下结束了通话。
洛尚他是不是皮痒了。提英资想。
“——你知道,海狄佑这个人的存在,一直让警务厅十分头疼。”西翼二楼莺歌燕舞的休息室里,公孙对即将掀起的巨浪毫不知情,只端着酒杯闲扯。
“一方面,这小子包藏祸心,出资勾结边缘星区的反贼,且狗胆包天,甚至涉嫌带人劫持联邦星舰,气焰嚣张得很。跳崖当天,他的反贼身份已经暴露,sa局认定他是a类危险分子,身上有很多值得深挖的情报价值——谁要是把他活捉下来,是可以直接保送警督职位的头功。”公孙讲,“但另一方面,谁又不知道他是海士翎的儿子呢?”
“就因为这事儿,这爷俩公开断绝了父子关系——海狄佑还正式收了个义子呢,叫左意,你听说过吗?唔不过,我也听人说,左意好像跟他义父其实是「那种」关系……啊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不重要。”公孙挥一挥手,拂开了不靠谱的听床文学,“总之,海狄佑说到底是海士翎唯一的亲儿子,打断骨头连着筋;真的伤筋动骨了,要说不疼,那是假的。海士翎这个人背景复杂,有靠山又心狠手辣,是连总警监看着都头疼的人物。越北星的警察把海狄佑抓了判了都可以,如果真要杀掉,那还是得掂量掂量的。”
林本格默默沉思着。
“海狄佑跳崖那天,所有人都怀疑你和文森特公报私仇,擅自杀了人——我们警务厅是不是感觉接了个烫手山芋?所以只能连夜成立监察组,想着如果海士翎要打击报复,至少把火力对准两位办案警官。”公孙笑了笑。
“——但谁知道呢,海狄佑那小子,嗐,命是真他妈的大。”公孙一拍大腿,说书一般投入,“那么高的悬崖峭壁上跳下来,他妈的,毫发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