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峸哥怎地来了。”
李曦峸风尘仆仆,一身衣物单薄,连个饰品都没有,乐呵呵地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来,笑道:
“听闻你即将入宗,我便为你寻了些好东西来!”
他不曾受符种,更不晓得族中的诸多密辛,只当前往青池宗是件百利无一害的大好事,将那玉佩亮出来,上头青光闪闪,往李曦治手中一塞,笑着解释道:
“这是个胎息境法器,有凝聚灵气之效,便当作兄长给你的贺礼了!”
李曦治顿时一愣,他父亲是李渊蛟,大父是李玄宣,世代为李家之主,其实不缺这些小玩意,只是看李曦峸满面喜色,心中不是滋味。
李曦峸父亲身无灵窍,大父早逝,过得便更不容易些,这玉佩在这个兄长看来已经是难得的东西了,直往李曦治手中塞。
李曦治见他一身简朴,一点法光也无,却还温和亲切地看着自己,捏着的玉佩像枚烧红的木炭,烫得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微微涩声道:
“峸哥…破费了!”
“诶。”
李曦峸这几月在山越督看灵稻,长了见识,说起话来也大方不少,笑道:
“你兄长我如今在族中有职位,有族俸,莫要同我客气!”
他的语气温和,李曦治倒是不是滋味了,抓过他的手,早就有一肚子的话要和他说,低声道:
“听闻兄长用度不足,囊里空空,家中的资粮和发下来的族俸半送半借,都给族兄弟们了,可有此事?”
“这…”
李曦峸顿时一滞,呐呐道:
“只不过是那些周济一众兄弟们罢了…这些年族中日子过得紧巴巴,大家过的都不容易。”
“害。”
李曦治哭笑不得,揽过自己这个兄长,在他宽广的胸怀中用力抱了抱,笑着提醒道:
“你可省着些用,小心族正记你个挥霍无度,好大散财。”
李曦峸闷声一笑,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下头的仆人上前来,恭声道:
“公子,车驾来了。”
李曦治闻言微微点头,看了看李曦峸满面的笑容,方才满腔的苦闷不翼而飞,心头皆是斗志与期待了。
————
黎泾镇。
李渊蛟一袭黑衣,佩剑在雪地之中默默站着,雪花浮落在他身上又零零碎碎地掉下来,一旁的李曦治站在他身边,出神地望着天际。
李家一众人等了片刻,纷纷扬扬的大雪之中一位青衣修士乘鹿而至,面容看上去三十余岁,光彩动人。
座下那鹿毛色雪白,点缀着点点青绿,轻盈矫健,两眼灵动,鹿上那人青衣飘飘,一副神仙模样,腰上系着一缕青色的长绸,在风中不断飘扬。
这长绸花纹繁复,透明轻盈,看上去也是一样好法器。
“李家众人,见过峰主!”
一众李家人恭声唤了,袁湍笑盈盈地点头,那白鹿一落地,四蹄一蹬,便化为了一片白雪,消失不见。
这神妙手段叫李家众人与客卿皆是一滞,默默惊叹,袁湍答道:
“不必客气。”
袁湍年岁与李通崖相近,十八岁便修成练气,本比师兄萧元思还快些,只是不知怎地,她修成练气后专修符箓与灵植,反倒把修为落下了。
当时师尊司元白又被关押,师兄弟都在南疆,青穗峰唯有袁湍一人独自支撑,吃了不少苦头,好在这十年她连破数关,成就筑基,日子这才好过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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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仙师里边请…”
袁湍柔和地点头,轻飘飘地踏雪过去了,客卿外姓皆退去,只余下嫡系几人与袁湍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