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两只小,不行,”薛远声音发哑,“这两只才能护着圣上。”顾元白闻言一顿,停住了笔,“护着我?”薛远沉沉应了一声,双手陡然松开,宫侍们发出惊叫,却见那两只狼脚步悠悠,走到了顾元白袍脚旁嗅了嗅,就伏在了圣上旁边的地上。顾元白的心被他陡然松手的那一下给弄得加快直跳,此时绷着身体,低头看着身边的两只狼。薛远道:“驯服了,它们咬谁也不会咬圣上。等我不在了,它们护着你,我也能走得安心。”顾元白眼皮一跳,动也不动,“你走的安心?合着朕的禁军在你眼里都是纸糊的?”“不一样。”薛远指了指田福生,言简意赅道:“田总管去给圣上倒一杯茶。”田福生双腿抖若筛糠,勉强笑着:“这,薛大人……这不好吧。”薛远却道:“快去。”田福生抬头看了一眼圣上,顾元白早在知道这两只狼乖乖不动时就放松了下来,他靠在椅背上,对着田福生点了点头。狼不是狗,顾元白挺期待这两只狼被薛远驯成了什么样,能做出什么护主的事。田福生苦着脸端了一杯茶走上前,茶杯都被抖个不停。他靠近顾元白五步远的时候,趴在地上眯着眼的两只狼就睁眼看了他一眼,兽眼幽幽,田福生杯中的水猛得一晃,提心吊胆地走近,最后有惊无险地在两只狼的注视中将茶放到了圣上面前的桌上。薛远勾起一抹笑,又让一个侍卫拔刀靠近,侍卫还没靠近,两匹狼已经站了起来,毛发竖起,利齿中低呜颤咽,双目死死盯在侍卫身上,随时都要发起攻击猛扑上去的模样。顾元白静默了一会,心中好似得到了一个够野的新玩具一般兴奋,面上还是镇定,“它们若是咬错人了呢?”“它们不吃人肉,”薛远道,“圣上每日给它们喂饱了生肉,它们就咬不死人。而若是真咬错了人,敢对着圣上拿刀靠近的人,也是该。”薛远顿了顿:“它们算是聪明,知道该咬哪些,不该咬哪些,这还是错不了的。只要圣上一指,牙崩了,它们也得给臣冲上去。”顾元白俯身,试探性地去碰两头狼的狼头,慢悠悠道:“知道的懂得你说的是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说的是狗。”薛远闷声笑了,狼狈颓废的胡茬这会儿也颓的俊美了起来,“什么狼遇见圣上了,都得变成听话的狗。”他这句话说得实在是低,顾元白没有听见,他的心神被这两皮威风飒爽的狼给勾走了,“什么狗?”“臣只是说,圣上放心的把它们当狗用吧,”薛远微微一笑,“牙崩了,臣府里还多得是狼。或多或少得被臣都给教训乖了,这两匹扔了,圣上直接去臣府中再挑个就是。”“要是它们都护不住圣上,”他沉吟一下,轻描淡写道,“那等臣回来,就请圣上吃一锅狼肉汤。”伏在顾元白身边的两匹狼好像懂得了薛远的话,竟然浑身一抖,夹着尾巴站起身,凑到顾元白手底下,呜咽叫着主动给顾元白摸着身上的毛。顾元白笑了笑,顺了顺毛,也无情极了,“好,朕还没吃过狼的肉呢。”两只狼的呜咽声更大了。薛远朝着田福生问道:“田总管,不知我先前送于圣上的那两只小狼崽,如今如何了?”田福生现在听到他说话就有些犯怵,老老实实道:“薛大人送的那两只狼崽,正在百兽园中养着呢。”“还有那只赤狐?”田福生:“同在百兽园中。”都被扔的落了灰了。薛远叹了一口气,“那两只狼崽黏人,我若是不在了,圣上记得多去看看。”顾元白收回了手,从宫侍手中接过手帕擦一擦,“既然黏人,还知道只能黏朕吗?伺候它们的太监宫女又不算是人了?”不一样。薛远驯这些狼的时候,拿着顾元白的东西让它们一一闻过,说的可是:“这是你们另一个主子的味道,你们娘亲就是这个味道,懂了吗?”但这话不能说,一不小心就得被狼崽们的娘亲给切下来子孙根。薛远侧了侧头,“圣上说的是。先前圣上说看上了臣的马,臣也将它带过来了,那马叫烈风,圣上现在就可派人将它牵到马厩之中了。”“你……”顾元白,“朕确实看中了那匹马,但事有缓急,薛卿如今正需要一匹好马前往北疆。你自己留着吧,也省得朕赏给你了。”又是狼,又是马。顾元白总有一种薛远是在离开之前要把所有东西留给他的感觉。圣上这话一落,薛远也不争夺,他笑着说了声好,静静看着圣上的五指在狼匹毛发上划过,“圣上喜欢灰色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