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白将以往的武举计分方式重新制定了一番,考验身体素质的方式也换了另外的一种方法。他想着这些折腾武举生的办法时,眼角眉梢之间都带上了轻松的笑意。自己的身体不好,折腾起别人来确实别有一番乐趣。在皇帝陛下满足了自己的恶趣味之后,时间,也很快走向了二月。北疆的奏折开始一封封如雪花般飞入了京城,从二月初开始,边关战士就频频与游牧民族发生了冲突,在一次又一次的冲突当中,这些已经离了心的契丹部族们,分批承受了大恒士兵的攻打之后,终于想要摒弃前嫌,打算共同对抗大恒了。而在这时,契丹八部还完备存留的部族,只剩下其四了。游牧人凝成一股绳后,他们对大恒的威胁力将会大幅度的提高。将士们对此严阵以待,正准备在适当时机提出议和之事时,契丹部族之中却发生了一件谁也没想到的事。契丹病重的大首领死了。原本打算联合起来的契丹各部族之间又是暗潮涌动,用不到大恒的人动手,他们已经隐隐有敌对分离之兆。二月中旬,契丹人在内外不安之下,竟然主动找了大恒人求和。薛老将军既觉得惊讶,又觉得此事在情理之中。他同契丹人好好商议了一番求和事宜,将圣上所想的那番将其同化的想法,暗中埋下了一个引线。等大部分的游牧人不必战争也不必掠夺就能得到粮食、茶叶、调料和绸缎时,当他们想要的东西只需要去商市用大恒的钱币就可以换来时,他们还愿意掀起战争吗?百姓不会愿意。他们逐渐会安于现状,最后会成为大恒饲养骏马的马场。从八月到二月,长达六个月的边关对峙,到此刻终于结束了一个段落。在薛老将军上书的奏折之中,他将会留守原地看管商路建起一事,而负责运送军粮和军队的薛远薛将军,已经带着人马回京了。日思夜想,飞一般地奔驰回京了。顾元白将这则奏折足足看了好几遍,身体中的血液也好似跟着薛老将军这简短的话语而沸腾起来。他的面上泛起薄红,眼睛有神,朗声道:“好!”六个月,终于结束了!顾元白忍不住站起身,都想要高歌一曲,但他终究只是平复了胸腔之中的激荡,双手背在身后,站在殿前看着外头景色,眼中好像穿过千山万水,看到了边疆的万马千军。开心,很开心,开心得只想要笑了。天时地利人和都好似站在了顾元白的这边,契丹人的内乱注定要掀起可以搅动其整个部族的大动静,这样的内乱,若是没有强有力的领头人横空出世,甚至有可能会持续几年以上。顾元白满脑子只注意到了这一件事,只想着这一件事。等到夜色稍暗,到了晚膳时分时,他才想起了薛老将军奏折之中所言,薛九遥要回来了。薛九遥啊。顾元白有些恍惚,刹那之间,他眼前突然闪过薛远朝他嘴角一勾,虚假笑着的模样。修长挺拔,客客气气。圣上想起什么,回头同田福生问道:“前些时日,薛九遥是不是送上了一封书信给朕?”田福生点了点头,恭敬应道:“是。”顾元白还未曾看这封信,但一想,八成应当是感谢他送花的恩德,便随口道:“去拿过来让朕看看吧。”从北疆奔袭回京的军队在半路经过驿站时,恰好遇上了宫中派人送往北疆的花。送花的人喜出望外,想不到竟然有如此巧合之事。听闻他们送的是什么之后,面无表情的薛远一怔,连忙翻身下马,步步生风走到送花队伍跟前。千百株的花瓣处理起来的时间要比田福生想得久了些,足足到一月底,这些花瓣才被装在了木盒之中,被驿站紧赶慢赶地往北疆送去。两方消息不同,一个往前走,一个往回赶,若是没有在驿站前碰到,怕是真要就此错开了!薛大人的手上还带着北疆百姓用鸭绒织成的手套,粗苯的手套套在他的手上,却被他比常人略长的手指给撑出了修长的形状。鸭绒从木盒上轻轻抚过,薛远的目光定在上方不动,“这是圣上送给臣的?”驿站官员道:“是。这一木盒中的花瓣全是圣上派人采下晒干的名花,株株都备受推崇、价值万金。经过二旬日的功夫,才处理成如今模样。”薛远的手指从木盒边缘摸到了锁扣,啪嗒一声,木盒被他掀起。清幽花香随着微风浮动,各色花瓣艳丽和柔软依旧。薛远脱下了手套,从中拾起一个看了看,笑了,“名花,沾染过圣上的福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