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白多半猜到了薛远会赢的结果,他之所以会答应薛远大着胆子求的恩典,只是想要知道薛远想要做些什么。今日休沐,皇帝也休息一天,政务没带一本,只带上了几本常看的书。薛远带着顾元白来到了庭院之中走了走,顾元白偶然之下,在薛远的院子中看到了上次前来时还未有的秋千。石桌旁都是被扫下的木屑,顾元白看了几眼,“这秋千是你做的?”“嗯,”薛远直言,“圣上坐在秋千上,臣坐在石桌上,臣想给圣上雕个小人。”顾元白稀奇,当真走到了秋千上坐了下来,“你上次送予朕的那把木刀难道也是你亲手做的?”“自然,”薛远唇角勾起,大马金刀坐下,让奴仆送上了匕首和木头,在顾元白的面前状似无意地耍了一手花刀,道,“臣其他不敢说,但玩刀这一块,还没遇见能比得上臣的人。”顾元白若有所悟:“倒是没听说过。”薛远咧嘴一笑,心道你听说过那就奇怪了。薛远怎么可能会木工活。还不是被褚卫曾给圣上画的一副工笔画给气的,君子六艺学不来,唯独耍刀是一绝,褚卫既然能给圣上画画,那他就能给圣上刻像。谁比谁差?其余人等看圣上和薛大人如此有兴致,也懂事地站在院子角落里,以免碍了两位的眼。顾元白刚刚坐上秋千,对着他雕刻着手中木头的薛远就抬起了头,看了他一眼后,突然站起身大步离开,转眼消失在了卧房之中。这是要做什么?顾元白朝卧房看去,还未想出缘由,薛远又走了出来,他的手中拿了一个枕头和厚重的披风,走近道:“圣上,起来一下。”顾元白,“为何?”“坐的地方凉,”薛远皱眉,“虽是木制,但也最好垫个东西。”顾元白无奈:“朕身上穿的衣服不少。”“衣服不少也不行,”薛远站得笔直,语气柔了下来,“你觉得不凉,屁股觉得凉。”顾元白不想和他谈论“屁股不屁股”的事,站起身,让他给垫上软垫。只是薛远拿在手里的软垫也不是软垫,顾元白没忍住,问道:“这不是你卧房的枕头吗?”“沾一沾圣上的香气,”薛远嘴角勾起一边,氤氲意味深长,“圣上竟然知道这是臣卧房的枕头。”他的笑意深邃,余光在顾元白身上打转,顾元白心道,来了,勾引第一步。圣上脾性底下的那些恶劣念头跟着动了动,想起了薛九遥上次懵住了的表情,于是长眉一挑,慢条斯理道:“朕不坐你的枕头。”“圣上,坐一坐,”薛远低声哄着,“臣晚上枕着它睡个好觉。”枕着他坐过的枕头睡觉……顾元白一言难尽,抬头朝着田福生看一眼,田福生机灵跑来,将早已准备好的软垫放在秋千之上,跟薛远客气道:“薛大人,小的们早已准备好一应用品,无需薛大人费心。”薛远只好收了枕头,在顾元白坐下之后,又将披风盖在了他的身前,细细在脖颈处掖好。前有披风,后有大氅,手炉在手上,外有暖盆送着暖意,寒风只能吹动脸庞。顾元白呼出一口气,舒适道:“朕晒会太阳,你刻你的,等风起的时候就进房中。”薛远把顾元白脸侧的发丝勾到耳后,笑道:“是。”木头是一块长木,薛远拿着刀开始雕刻了起来,偶尔抬头看一眼圣上,再低头动一动匕首。顾元白在秋千上晒着阳光似睡非睡,等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知被谁抱进了屋子,躺在床上盖上了被子。他转头一看,薛远正坐在屋内的桌子旁,在专心致志地擦拭着一把弯刀。那柄弯刀的样子雍容华贵,不是凡品。顾元白掀开被子,正要下床,低头一看,哑声问道:“朕的鞋袜呢?”薛远听到声音回头,就看到他赤脚快要落到地上一幕,脸色一变,猛得站起,桌上的弯刀被撞得叮当作响。顾元白见他气势汹汹的模样,在薛远的双手伸出前便将双脚收了回来,冷冰冰地钻到了炕床之中,“田福生呢?”薛远摸了个空,顿了一下后才道:“在外头。”“把他叫进来,”顾元白皱眉,四下一看,却在薛远坐下的桌旁见到了自己的白色布袜,“朕的鞋袜怎么到那去了?”薛远表情不变,“臣也不知道。”田福生听命进了屋,给圣上伺候着穿上鞋袜,待穿戴好了之后,又让人上前,将圣上散乱的黑发给重新束起,变得英姿飒爽起来。顾元白收拾好自己后,往院子里走了一圈醒醒神,他问田福生:“朕怎么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