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白要从他身上下去,腰却被薛远锢住,他懒得动了,舒舒服服地把薛远当肉垫枕着,“按按。”殿外,田福生守着门。他时不时听到内殿中传来的几道床架的沉闷响动,脸色骤变,把其他人赶到了更远的地方。心中忧心忡忡,心道皇上啊,可别把薛大人给折腾狠了啊。外头的老奴想什么,屋里的人自然不知道。薛远的手顺着腰下去,给顾元白按着大腿上的肉,力道拿捏得正好,顾元白喟叹一声,快要眯上了眼睛。“白爷,”薛远问,“成瘾又是何物?能使人丧命?”顾元白:“比让人丧命还要可怕。”薛远皱眉,洗耳恭听。顾元白给他细细地讲了一番成瘾物的危害。他语气稀松,如寻常小事一般,但听得薛远神情越发沉重,夹杂几分阴森。若是顾元白没有发现,那岂不是顾元白也要成为幕后之人手中的一个傀儡?想一想就觉得怒火滔天,恨不得将幕后之人拽出来拔骨抽筋。他的表情明显,顾元白笑了一声,眼中一深,“我也想知道背后是谁,网铺得如此大,真不怕半路断成了两半。”“若是真如圣上所说,成瘾的危害如此严重,恨不得让人癫狂、听其命令由其把控,”薛远说着,语气危险起来,“西夏岂不是已经名存实亡?”顾元白闭上眼,想起历史上的惨状,又重复了一遍道:“上到皇帝,下到百官富豪……确实已经名存实亡了。”胆战心寒。背后的人或者是国家,到底筹划了多少年才能到达如此地步。两个人沉默一会,片刻,薛远把顾元白抱着放在了枕头上,顾元白不悦道:“朕还压着你了?”薛远没说话,只是钻进了被子里,从脖子到脚,好好给圣上按了一遍。被褥褶皱不平,圣上舒服得五指蜷缩,捏了一个时辰的被子,闷哼了好几声。第二日,顾元白便让太医院去查西夏国香所制成的用料。并以绝对的强势,派遣了一队人马前往沿海追查香料源头,文武官员同行,一刀切地去禁止香料继续传播,见一个毁一个,不能留下任何残余。宁愿腥风血雨,也绝对不能容忍这种东西在大恒内部流传。禁,必须禁!查,狠狠地查!哪怕打草惊蛇也不怕,在周边国家之中,大恒一直是霸主的地位。顾元白敢这么做,就是有底气,最好能惊动幕后黑手,让其自乱手脚。御医和大臣们因为皇帝的威势,虽没制止,但心中还是觉得圣上小题大做,实在没必要如此兴师动众,大动干戈。他们总觉得此事并不严重,此香御医也说了,提神醒脑罢了,西夏敢将其当成国香,难道西夏人上上下下,会蠢得给自己吸食毒药吗?大臣们也曾暗中多次劝诫过顾元白,查香料源头就够了,又何必花如此大的功夫去禁香呢?但一向听劝的皇上这次却异常强硬。这样的态度一摆出来,很多人嘴上不说,心中却升起了忧虑。皇帝执政两年,将大恒治理得井井有条,难道因此而开始自大,听不进去劝说了吗?顾元白不止派了人去禁毒,在京城之中,他更是用了些小手段,让西夏使者之中的一半人感染上了风寒,延长他们在大恒滞留的时间。西夏人倒是想走,但如今的一个风寒就能要了一个人的命,为了小命着想,还是乖乖待在了京城治病。圣上对此关切十足,特意派遣了宫中御医前去驿站医治西夏人。“让他们两个月内无法离开大恒,最好一天到晚待在驿站之中,哪里也不能去,”顾元白命令御医们,“若是他们身子骨好,好得快,那便想方设法去加重病情。”御医们满脑门的汗珠,将圣上的每个字都刻在了脑子里,“是,是,臣等知晓了。”一条条命令吩咐下去,监察处的人调转枪口,冲入西夏秘密探查。边界的守备军也要打足精神,顾元白就不信他这突然一下,幕后之人能反应得过来。薛远幸灾乐祸地问:“若是西夏人的风寒在两个月内好了,圣上还会怎么办?”“他们最好能好得慢些,”顾元白哼笑一声,瞥了他一眼,“如果他们不想断了腿的话。”西夏人幸免于难,成功患上了风寒,并在太医院的诊治之下,风寒逐渐严重,半个月过去之后,他们已躺在了床上,连床都没法下去。前来诊治他们的御医齐齐在心中松了一口气,日日盯着西夏人,谁若是有好的迹象,那就赶忙上前,想办法再让人连手都抬不起来。晃晃悠悠,在西夏人治愈风寒的时候,大恒五年一次的武举,终于轰轰烈烈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