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怕吵醒李银航,江舫的声音如同耳语,听起来别有一番让人耳廓发热的暧昧意味。
为什么?
没什么理由。南舟说,想画就画了。
江舫沉默了许久。
啊,对。他笑着为南舟找好了借口,你是美术老师。
南舟:是。我是美术老师。可哪个又是你?
江舫:嗯?
回乡探亲的人、音乐生、擅长赌博的人南舟问,哪个是你?
江舫轻轻一点头,话语里是带了些锋芒的自信:都是我。
南舟问:你还是什么人?
很多啊。
江舫居然没有再顾左右而言他,娓娓道来:在地下赌场当过一年学徒,四年荷官。
在基辅音乐学院帮学生代听课,擅长手风琴,会一点钢琴和风笛。
基辅州骑兵冰球队的enforcer(执行者)1,拿过州冠军。
当过三个月长途货运司机,玩过两个月长板,喜欢到处走一走,看一看,钱花光了,就去当地的赌场玩几把,或是打点没玩过的零工。现在,算是回乡探亲的无业游民。
南舟微微张大了眼睛:你
嗯,这些都是我。江舫及时截断了他刨根问底的欲望,我说了我的秘密,应该可以对你提一个要求?
南舟:你说。
江舫:睡觉。
南舟眨眨眼,乖巧闭好双眼:那晚安。
江舫定定望着他的面容:晚安。
南舟在认真执行江舫的要求。
不一会儿,他的呼吸就变得均匀绵长起来。
而柔软的床垫,也让南舟陷入熟睡的身体不受控地顺着引力,缓缓向江舫靠拢。
江舫没有挪动分毫,南舟便自然而然地落入了他的怀抱。
南舟的额头轻抵住江舫的肩膀后,完全凭靠着本能,猫似的蹭了蹭。
江舫注视着南舟平静的睡颜,同时抬起手来。
他的手指灵活分开他柔软微卷的黑发,撩开他浆硬的衬衫衣领,两指滑入几寸后,准确无误地找到了那处困惑了南舟许久的伤疤。
那是一圈齿痕。
江舫修长拇指的指腹带着微热的体温,一一抚过那椭圆形的齿痕。
那一口咬得很深,也很重。
江舫还记得有一滴血淌出创口、沿着南舟劲瘦挺拔的脊骨蜿蜒流下的画面。
他一颗一颗地数着齿印的痕迹,动作很轻,很慢,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决不会把南舟弄醒,察觉到他的冒犯和越界。
一、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