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他跨前一步,重新陷入那熟悉的、被时空涡流裹挟的感觉中时,他确信,他找到了正确选项。
等他再睁开眼睛时,他独身一人,站在了一间干净整洁的地窖当中。
鼻腔里充斥了酵母发酵后独有的面的醇厚甜香。
四周摆放着七八根烤制好的法棍,放在干燥处储存,方便过冬。
他没有回到那片充满了人生选择和岔路口的森林。
他回到了兄妹俩记忆里最温暖的一个时间点。
他们重重记忆之门的终点。
那是某年某月里,他们全家人共度的一次晚餐。
有父亲,有母亲,有哥哥,有妹妹。
是一场真正的全家福。
饥饿的南舟靠着门扉,嗅到了从地窖外飘来的食物馨香,以及无所忧虑的欢声笑语。
里面掺杂着鸡咕咕啄食的细响,以及小狗蹭着裤脚钻来钻去、寻找掉落的骨头时发出的咕噜声。
两个孩子快乐爽朗的笑声中,以及樵夫憨厚的傻笑里,偶尔掺杂着年轻女人轻微的咳嗽声。
彼时的他们,没人能意识到这是悲剧的源头。
他们仍然在大声谈笑。
妹妹因为笑得太大声,打了一个喷嚏,刚刚吃下去的一小颗蔓越莓从鼻子里跑了出来,哥哥拍着桌子大笑,笑得妹妹发了恼,红着脸去拍打他的肩膀。
南舟想,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居然可以这么热闹的吗。
记忆里,仿佛有一些与他无关的喧嚣和热闹一闪而逝。
他好像也曾盘着腿,在一片温暖的食物香气中认真而好奇地观察着几个打打闹闹的、模糊的面孔。
身侧,有个人向他递来一只苹果。
他接过时,碰到了那人的手指,就主动地勾了一勾,引起了一片静电,刺得指尖一麻。
那人的指尖却迅速缩回,独留南舟的手空荡荡悬在半空。
从短暂且无端的回忆中惊醒的南舟低头望着双手,觉得掌心很空。
身为一个局外人,他知道,自己或许不应该去干扰什么。
可他还是从内握住了地窖的门把手,依样压下
当他推开时,出现在他眼前的,并不是什么其乐融融的画面。
是灰败的房屋、织到一半的麻布、昏迷的继母,还有江舫和李银航。
因为地窖从外面就能窥见全貌,和之前那些门的状况截然不同,李银航并没有进去。
她问南舟:里面有什么吗?
南舟蹙眉:我
他向前迈出一步,看起来是急于抓住什么东西。
江舫立即会意,伸出手,搭住了他探向前方的手。
南舟的指节稍稍曲弯,捉住了他的尾指,下意识地轻轻勾了勾,擦出了一点静电火花。
江舫一怔。
他的身体私密度极高。他不喜欢一切不掌握主动权的碰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