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邪的人前后情绪反差越大,就显得降头师越强悍,表演效果就越好。
司仪已经开始期待今天可以卖出去多少书、拿到多少提成了。
南舟滴血滴得毫不吝惜。
反倒是降头师,木头珠子似的眼珠浑浊地滚了一滚,露出了些犹疑的神色。
南舟感觉有点疼,把指尖含在了嘴里,一边止血,一边静静盯住眼前的降头师。
那股怪异的压迫感,让降头师干瘪的喉结都止不住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开始动手了。
他从布袍内取出一根银色的尖针,在黑色的盅底画出了一个头骨状的符咒轮廓。
在勾勒符咒轮廓时,他开始慢吞吞地诵念咒语。
这次降头咒,要比他之前任何一次念的时间都长,都复杂。
他似乎在犹豫顾虑着什么,将咒念得格外清晰。
谨慎得像是怕念错课文的学生。
慢而清晰的怪语,从降头师枯黑的唇中徐徐涌出,像是从森冷地狱里传出的鬼声。
他因为神经过于紧绷,居然没有发现,南舟垂在身侧的指尖,正跟着他尖针游移的走向,勾勒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符咒。
而南舟沉在黑暗中的唇际,也紧跟着他的唇,幅度极轻地动着,准确地复述着每一个晦涩的音节。
南舟心性很简单。
那些复杂且毫无规律的字符,记忆起来并不难。
因为这世界上的一切知识,对他来说都是模模糊糊的一大团大雾一样的文字。
他都是先囫囵记住,再一条条理解。
这是他独特的学习习惯。
至于画符就更是简单了。
在《万有引力》没有开放前,他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美术老师。
随着咒语推进到高潮,人群中骤然发出了一声尖叫。
这尖叫让全神都贯注在降头师一举一动的李银航悚然一惊。
她调头看去,看到了让她的心跳骤然断拍一节的东西
一颗悬浮在半空的头颅,不知是从帐篷的哪个缝隙钻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南舟的头顶后上方。
它五官俱全,一双褐色的眼睛自上而下,幽幽审视着南舟,像是准备伺机进攻的秃鹫。
而当尖叫声出卖了它的存在后,它豁然一闪,张开血齿,咬向了南舟的颈项!
谁也没注意到南舟是什么时候抬起手来的。
他们只看到,当头颅的进攻之势被止住时,南舟已经微微偏过了头去,右手后押,拇指和无名指铁钳一样抵住头颅两腮,像是握住保龄球一样,死死卡住了那颗怪头。
人头:
他打死也想不到这里有个玩头专业户。
人头见势不妙,想要后撤。
南舟的指尖发力,把那颗头攥得咔喳作响,白眼都翻了起来。
司仪早被这颗突然出现的脑袋吓得滚趴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