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松鼠是颂帕最得力的一只,因为担心被南舟发现,所以颂帕让它先在距离那间旅馆稍远的树梢上待命。
应该再过几分钟,它就能到达旅馆窗口、传回实时的影像了。
颂帕垂目,冷冰冰的鹰目注视着自己不争气的二徒弟。
转过头去,看到的是更加不争气的徒孙,以及本来前途无量、现在却死不瞑目的大徒弟。
他心中戾气横生。
和南舟在一起的那些人,不管是谁,都得死!
忽然间,床上的砂楚剧烈挣扎起来,手舞足蹈,眼珠暴凸,情形相当骇人。
不等颂帕摁住他的手脚,下一刻,他的脑袋轰然炸裂!
他鸡爪子一样枯瘦的手掌在铺面上咯吱咯吱地抓了几把。
鲜血和灰白的脑浆,在昏黄的灯光下渐渐游移、凝聚,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图纹。
正是南舟鞋盒里的蚂蚁死时,体液形成的图像。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颂帕甚至没来得及躲避,被喷上了一头一身的秽物。
短暂的怔愣过后,是火山爆发般的暴怒: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颂帕的视野亮了起来。
在他饲养的松鼠面前,出现了一只毛色鲜亮的小蜜袋鼯。
南极星是偷偷溜出来晒月亮的。
它知道南舟他们不想自己被发现,所以想等着屋里的人都走后,自己再回去。
它蹲在屋檐边,看到了那只蹦跳而来的松鼠。
那松鼠比南极星大上三倍有余。
它跟帕颂混的时间很长,称王称霸惯了,瞧到这么一个小东西,根本不放在眼里。
它支起上半身,露出雪亮的、染了尸油的牙齿,竖起背上坚硬如刺猬的毛发,试图恐吓它。
南极星的眼睛眨巴了两下,似有所悟,往后倒退了两步。
下一刻,它如闪电一样张开身体两侧的皮膜,小滑翔机一样纵身扑来,啊呜一口,叼住了松鼠的脖子,齿间利索地一切一割。
松鼠唧地惨叫一声,在南极星口中没了气息。
南极星:凶你个头。
南极星咬着有它三个大的松鼠,注意到了它尾巴上流光泛泛的刻纹。
它左右张望一阵,先用两只短短的前爪把嘴角的血迹擦干净,才叼起松鼠尸体,悄无声息地跳到阳台栏杆上,咚的一下,将尸身顺着窗户根儿扔进了屋内。
完成这一项工作后,它挺有成就感地抖了抖毛,无声消失在了窗侧。
这一声闷响吸引了屋内的所有人。
邵明哲向外看去,却只来得及看到消失在空茫夜色里的一只长尾巴。
但他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一只手插在左手口袋里,另一只手掩住胸口,摩挲了两下。
他莫名感觉后背起粟发冷。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