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银航把脚底抹足了油,就等着他这句话:那您先忙着。我们走了。
哎。那人和气至极地站起身来,你们,是新来的吗?
他身上带着一点弱质的文气,仿佛在他脚边滚滚冒出黑烟的两小团焦炭与他无干。
从姿势和轮廓而言,被他烧死的,是一对正在交媾的小鼠。
江舫记得他的脸。
这张脸源于江舫读过的报纸,一个犯下十几起纵火罪的杀人犯。
他犯案的理由,是他憎恨一切异性恋。
说他是神经病,也不算冤屈了他。
此刻,这个狂人望着正拉住南舟衣服边角的李银航,嘴角木偶一样的笑纹越扩越大:你们,是恋人吗?
南舟对危险向来是高度敏感的。
他看出此人眼神有异,是个十足的危险人物。
经过简单的思量后,南舟决定还是动刀子。
在情势不明朗前,还是谨慎一些,不要随意杀死他的好。
捅刀子,他保不齐还能活;如果拧脖子,他就死定了。
他将手探向了背后。
那里是江舫为他准备好的餐刀。
把他设计在这里,江舫自然也是有一番考量的。
在李银航回答、南舟拔刀前,江舫快步向前,大大方方地揽住了南舟的腰,也自然拦住了他已经握住餐刀柄的手。
南舟被风衣拢在当间的腰细而柔韧,仅用一条手臂便能丈量得清清楚楚。
南舟被抱得一愣,低头望向他合住自己腰的手指,又抬眼望向江舫的侧脸,颇为不解。
江舫笑语温存:这位是我的爱人。搬到这里以后,可能要多打扰您了。
男人神色一弛,高高提起的嘴角放下了一些,人也显得正常了不少。
他回头指向不远处的一间小楼:喏,我家就住在那里,你们以后要多来玩啊。
江舫握住了他递来的湿冷手心,面不改色地摇了摇:一定。
南舟目不转睛地看着江舫。
他和人交游起来,和和气气,但总是隔着三分,那种把尺度拿捏得分毫不差、游刃有余的样子
南舟在心里寻找着各种各样的形容词。
最终,居然定格在了一个他还不能很理解其意义的书面词汇上。
性感。
当远离那场危机后,江舫才松开了抱揽住南舟的手臂。
刚才那人看起来不大正常。江舫柔声细语地解释,不好意思,冒犯你了。你会觉得不舒服吗?
南舟又糊涂了。
昨夜,江舫在床上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成分明明要比现在更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