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毫无目的地一气乱走,而是爬到了屋顶,顶着烈日,居高望着四周,等着江舫回来。
江舫没有消失太久。
一个小时后,他准时返回。
南舟问:你怎么突然一个人出去了?
江舫笑说:啊,宾馆里只有水果罐头,我想给你找一些新鲜的水果。着急了吗?
既然是为了自己,南舟也没能说出什么来。
他低低嗯了一声,想了想,又说:下次出去要带着我。
江舫揉揉他的头发,应道:好,没问题。
李银航在旁边看着,觉得要是谁有这样欲说还休,欲拒还迎的本领,什么人拿不下来。
但她不敢说什么,只能默默观察,然后独守空房。
顺便在自己的床底下摆上了老鼠夹和蟑螂胶,希望能抓到每天在夜深人静里挠墙作怪的东西。
他们等得,另一方却等不得。
在小镇内的时间转眼已经过去了五天。
元明清无法获取关于立方舟的任何信息,每日都是单调繁冗的体力劳动,忙得脑子麻木,双眼发花。
这种乏味无趣的等待,能换来什么结果先未可知,唐宋的伤势却是实实在在的越来越重了。
他歪靠在床上,长长了一点的乱发在脑后胡乱绑了个小辫子,特意捏制的英气奕奕的面庞笼罩上了一片灰气,长长的眼睫在脸颊上形成了两小团沉郁的阴影。
元明清坐在他的床边,将被子掀开,为他换药。
当纱布揭开时,淋淋漓漓地黏在上头的,都是溃烂的血肉。
江舫嘴上说着仁慈,但是打那一枪不偏不倚,恰在骨头,就是冲着废掉他来的。
元明清内心焦灼,面上不显,轻描淡写地为唐宋宽心:这天气不好。
好死不死,现在正值夏日,草木丰茂,水汽丰富。
在亚热带的夏季里,毛巾总是不干,挂在生锈的铁钩上,没半天就会散发出难闻的潮腥锈气。
小镇里提供给他们的药又相当敷衍,看起来完全没打算医好唐宋。
元明清已经在屏退了摄像头的夜里,偷偷打开过无数次储物格了。
但他知道,因为失忆这个设定,自己绝对不能使用任何道具。
如果暗自帮唐宋恢复,他没办法解释这样严重的伤口是如何凭空消失的,更要时时刻刻演戏,稍有不慎,就会被敏锐的观众识破。
以他们当下的关注度,是不可能全天候屏蔽掉摄像头的。
他感觉自己像个盗贼,坐拥着满堂财宝,却不敢往外花出哪怕一厘。
在种种忌惮下,元明清只能看着唐宋的情况一日坏过一日。
他也被迫束手束脚,无法采取任何有效行动。
谁都知道他带了一个负伤的人来,一下工就要回宿舍照顾,以至于这么多天过去,元明清连厂房大门都没跨出。
他忍不住想,当初,是否应该果断一点,放弃唐宋,和南舟、江舫他们一路呢?
可是不行。
那似乎是一个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