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华偲偲衣服的残片。
班杭的嘴角从僵木,逐渐开始不受控地抖动起来,眼眶也一波一波地泛上酸胀刺痛来。
难道,呼救是真的?
华偲偲也是真的。
不是骗局?
那么,刚才,他倘若肯放下戒心,肯来帮一把关俊良
关俊良定定注视着掌心飘飞的碎布,撑在悬崖边的手指不断内合,抓起了一捧浮土,死死扣在掌心。
他盯着华偲偲坠崖的方向,似乎要穷尽全身力量,去看清华偲偲最后的模样。
然而落入他眼中的,只有一片苍白的虚茫。
为什么
关俊良没有看班杭,班杭却知道,他是在对自己说话。
他的语调里,含着一股压抑的冷淡:阿杭,为什么不来帮我?
话音落下,他作势要站起身来,身体晃了两下,闭着眼睛,面朝着万仞悬崖,直直往前栽去。
班杭如梦初醒,抢前一步,死死抱住了晕倒的关俊良,双臂哆嗦着拥抱着他,在崖边徐徐坐倒。
班杭的描述颠三倒四,勉强还原了事情的原状后,便勾下了头,连续深呼吸了两三记,像是被回忆的重压逼迫得喘不过气来。
他自言自语,话音中带着难掩的悲痛:华子以前说,如果他没了,让我回去跟他妈妈说,他的银行卡密码是他爸的生日,老子还答应他了,说要是他没活着回去,就把他的钱全取了
班杭以手撑头,狠狠把头发揉乱:妈的,这让我回去怎么跟人说啊?
说话间,班杭的膝头晕开了两三滴深色的水迹。
他抬起手肘,仓促地抹了抹脸,嗓音里带着满满的自嘲和惶恐:他妈的都已经死了这么多人,我怎么还是接受不了
生死面前,是永远不可能用一句习惯了轻轻揭过的。
更何况,现在的窘境,完全是由于他的不信导致的。
如果他能放下一点戒心,如果能去帮帮关俊良,是不是华偲偲就能活,是不是
南舟坐到了关俊良的身边,伸手去摸他的脉搏和额头。
关俊良的心跳得奇快,手指和额头都是一片异常的冰凉,脸色一片灰败。
他问宋海凝:为什么他会晕倒?
宋海凝快速擦拭了一下眼角,逼迫自己从低落的情绪中走出。
关哥他性格是这样的她理解南舟在人类情感这方面的轻微缺失,轻声同他解释,眼睁睁看着偲偲坠崖,还是从他手里,他接受不了
南舟嗯了一声,不再提问,只是静坐在关俊良身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教堂内陷入了绝对的静寂。
他们许久没有发生这样的减员事件了,对那痛楚早就陌生,因此当痛楚汹汹袭来时,他们根本无力抵抗。
而当南舟把吊桥上发生的事情简单告知后,教堂内的气氛越发沉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