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俊良:啊?
南舟伸出手来,在床沿上轻划了一条线,把床和地板之间的落差模拟成了一道小型的悬崖。
他圈住了一块地:从受力和发力的角度讲,想要更快地拉一个坠崖的人上来,你就必须和他一起站在那片松散的土地上。
如果那块地皮坚固到能撑起两个成年男人,他为什么不趁着力气还足,翻身上来?
如果那块地的地质松散到了一用力就会垮塌的地步,那你站在了那上面,施加了两个人的力,你就不应该还活着,会和他一起掉下去。
但这两种可能都没有发生。
事实是,他死了,你还活着。
南舟调子冷清,却步步紧逼,话语的节奏越来越快。
就连班杭也从自我仇恨的情绪中被迫走出,有些诧异地看着南舟用一个个接续不断的问题,把关俊良逼得脸色苍白。
俊良,再回答我一次。
南舟的眼珠黑而幽深:华偲偲坠崖的时候,到底受伤了吗?
关俊良埋下了头:雾太浓,我其实没看清
啊,这就合理了。
南舟把那片被自己的指尖划得凌乱了的床单捋平:他没有受伤的话,怎么会不跟你配合呢?两个人好好配合的话,他应该是可以被救上来的。
他低了低头:对不起,俊良,我刚才怀疑你了。
听到南舟这样诚挚道歉,关俊良紧缩着的肩颈肌肉才稍稍松弛下来。
他坐在床上,稍歪着头,虚弱又温和地宽慰他:我知道的,南舟,没事,这些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应该怀疑的。但是请你相信我,因为我们是队友
这本是温情无比的一席话。
可房间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
就连宋海凝和班杭望向关俊良的目光,都出现了些许的动摇和惊疑。
错了。
南舟在床边坐下,扶着他的肩膀,轻轻拍了两记:这位先生,你可能不知道,俊良的年纪虽然比我大,但他是会叫我南哥的。
言罢,南舟脚尖点地,轻巧后移。
下一瞬,一道蓄满杀机的尖锋从关俊良的被子中横挥而出,堪堪好在距离南舟咽喉半寸处掠过!
那是关俊良随身携带的防身短刀!
江舫在盘点思路的环节,全程几乎是一言不发,却在这时完美地和南舟后退的动作打上了配合。
一泼圣水毫无保留,一滴不剩,全部浇到了关俊良的脸上!
关俊良登时痛苦惨嚎起来,脸皮宛如被浇了硫酸,嘶嘶地冒起薄烟来。
他的身体以一个可怖扭曲的角度反弓倒张,颈部着床,颈骨发出咯咯的脆响,整个人的躯干呈拱桥状,不住痉挛起来。
南舟回身看向瞠目结舌的班杭和宋海凝:那本驱魔的书在谁那里?
说着,他又抬手往关俊良的胸口浇了一瓶圣水。
刺刺拉拉的皮肉灼烧声伴随着愈发惨烈的惨叫声,刺得人耳膜发痛。
快点找到驱魔的办法。我们只能用圣水,控制不了他太久,这还是俊良的身体,我们要对他好一点。
宋海凝急忙从储物格里掏出来那本驱魔的厚厚典籍,颤抖着手翻了十好几页,才崩溃地喊出声来:恶魔太多了!
基思牧师实在太过谨慎,整本驱魔典籍干干净净,连个折角都没有,更别说是有价值的笔记了。
72个恶魔,每一个恶魔都有自己相对应的畏惧的物品。
谁知道基思召唤的是哪一个恶魔?!
谁知道这个恶魔在不在典籍之列?
难道要一个个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