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抵是因为雪莱在多次的祈祷中都别有所图,眼中也从来没有上帝,只有那个被十字架的圣光沐浴的青年
总之,神不肯庇佑这样心思不纯的子民。
雪莱的病势,一天比一天坏了。
基思将抗肿瘤的药物送到神前,让科学和神学双重加持,也无法挽救雪莱分毫。
某日,他去西岸城堡看望了雪莱。
在他到访时,雪莱正处在高烧的折磨和昏眩中。
正因为精神失守,他向基思讲述了他的计划。
那个疯狂的、不顾一切的、必然会招致诅咒的时间旅行计划。
基思坐在他的床边,用指尖轻轻搭着他的手背,倾听着他惊世骇俗的构想。
没有谴责,没有追问,也没有拂袖而去。
基思留在城堡里,一夜未归,放弃了每日必做的弥撒。
夜间,雪莱烧退,转醒过来。
他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了,于是他笑得很不好意思,捉着基思的手说:我也许是真的疯了。
基思不留任何情面,说:是的。爱情让你发疯。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提到爱情。
有意思的是,居然是基思率先提出。
很抱歉,我不懂什么是爱情。基思说。
雪莱笑了起来,金色的鬈发一颤一颤,像是一只活泼的小羊羔:你不用懂啦。爱情,那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世界,不会去打扰你的。
基思立起身:你的世界,我早就活在里面了。不是吗?
年轻的公爵先生愣住了。
你什么都不要做。基思平静地望着他,我有另一种办法,会给你找到一具全新的、完全健康的身体。
这听起来太像是天方夜谭。
但公爵先生还是乖乖点头了:可是,你一定会成功吗?
基思指向他房间的对岸,那是教堂阁楼的位置。
他说:如果我失败了,我会点亮阁楼的灯。到那时候,你想做什么都行。但在那之前,我们不要见面了,只用书信联系。
雪莱迷惑地抬起脸,望向他:为什么?
基思:我留给你足够的时间,忘记我现在这张脸。
雪莱眨眨眼睛:为什么?多么英俊。
基思: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也许就不是这一张脸了。
雪莱不明白。
但是他信任基思。
于是他再次点下了头:我不见你。也不叫其他人去见你。你专心做你的事情。
基思扳住了他的肩膀,定定望向他:答应我。不要去做冒犯上帝的事情。
我一个人,就好。
放心吧。公爵先生露出了苍白虚弱的微笑,我答应你。假使你不允许的话,我死了,也不做手术。
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人踏上东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