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舟提醒他:亲手杀掉我,你也不存在了。
不一样。
{江舫}一手拎起了他的脸颊,发力捏揉了一圈,发现还挺软。
他心情莫名愉快起来,却摆出了一个故作狰狞的模样:那是我乐意去死。
南舟唉了一声,无视了他的发疯,继续盘点着自己留下的弊端:像你说的,假如每次游戏都是从头开始,我最多只拥有12小时的游戏时间,时间到了,游戏就结束。我们会恢复到不相识的初始状态,我带着南舟的记忆,继续以为自己是南舟,持续闯关下去,或许会在第二个世界和【南舟】抢盒子的时候被杀死,或许会被你当做怪物杀死。一切从头再来这样的话,不也是毫无意义的可悲的重复?
{江舫}不怕南舟思考留在这个虚拟世界里的坏处,只怕他不肯去想。
他既然有动心的意思,{江舫}自然不肯轻纵他打消念头。
他说:就算是重复,你也还是活着,有成为你自己的时间;你死了的话,你就永远是一个不自由的替身。
他又说:再说了,被困在这12小时里轮回,只是我猜想中的一种可能性而已。
说着,{江舫}比了个手势:你可能获得的是永久的自由。
你活了,外面的南舟或许就会死。影响着你的根基从根源上被消灭了,你再也不附属于谁。这是精神上的自由。
每个玩家人手一份游戏,所以在每个不同的平行时间线上,可能会存在千千万万个我们,我们的存在,不一定会在同一条时间线上反复刷新读写,是各自独立存在的。这场游戏结束后,这个游戏就会被某个玩家封存在仓库里,再也不会打开再玩一遍。所以你未必会重复这12个小时,你会拥有无数个可以支配的12小时这是彻底的、身体上的自由。
南舟用心注视着{江舫},倾听着他用蛊惑力极强的言语,为自己描述勾勒的美好前景。
不管是这个{江舫},还是那个舫哥,诱哄人的本事都是一流的。
{江舫}被他看得面孔发红:我有哪里说错了,你说就是,不要看我。
南舟便听话地转头看向窗外,平静道:我试验过,每次盒子只能传送走一个人。如果我以后选择留在盒子里的话,我会偶尔来看看你,也得偶尔看看第二个【南舟】。在盒子里转换一次,时间就会被重置。这么一来,这一天
他指了指外面漆黑一片的天际:还有这一个时刻,实际上是无限重复的。
{江舫}皱了皱眉。
他明白他的意思。
南舟从第一个世界,穿过第二个世界,来到第三个世界,在这个过程中,是存在一个固定的存档点的。
经过尝试可知,存档点的时间和地点都是固定的。
除非我们放弃使用盒子,永不相见。否则,我每一次穿过盒子来见你们,你们在小镇上做过的一切事情都会被归零到这个时刻,就算发生了什么,实际上也什么都没发生。南舟说,这样,能叫做自由吗?
{江舫}耸一耸肩,浑不在意:对我来说,在这里的每一天的日子都没什么特殊意义,只是伪装着活下去,保护一个曾经保护过我的邻家小孩儿就是了。
还有一半话,{江舫}藏着没有说。
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打算让南舟走。
至于现在正处于破碎混沌状态的第二个世界里的【南舟】,他并不关心。
反正不会死就是了。
他随口道:时间重置又有什么?我们能保持记忆,就算重置,也是永生。
南舟又是好一阵沉默。
在{江舫}逐渐不耐烦起来时,南舟反问道:你为什么想让我留下?
这一问大大出乎了{江舫}的预料。
他能言善辩的舌头一时僵硬,挢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