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舫}冷笑:当然。谁让我像他?
南舟:可你不是他。
{江舫}哈了一声,身体后仰着撑住了瓦面:我知道,比不过嘛。
南舟:我不是这个意思。
南舟: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个不一样。没有谁比谁好。他从来不属于我,我甚至不能算接触过他。你对我来说,才是真实存在的。
{江舫}:
这一记直球令他猝不及防,他压根儿不知道怎样接话,只好极尽刻毒之能事,阴森道:油嘴滑舌。我真想把笔捅进你的喉咙里。
南舟眨一眨眼睛,反问:你会这么做吗?
{江舫}又是一个倒噎,气闷地转过头去,阴阳道:我哪里敢。要是强行留你,我也只能困住你一个晚上。等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你就会扭断我的脖子。
南舟说:我不会。
{江舫}:鬼信。
南舟笃定道:你信的。
{江舫}:
我信有什么用?记忆里的那个假人对你来说才更重要。{江舫}酸溜溜道,你宁肯留着假的,也不愿意创造新的记忆。
他也不是假的。南舟反驳,他一直在。
{江舫}挖苦他:对你来说不就是假的?你为了一个根本碰不到的人,不要真的在你身边的人?什么样的蠢货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不全是因为他。南舟低头作画,还有一部分是因为你。
{江舫}奇道:我?
你想让我留下来。所以你跟我分析利弊的时候说过,因为我们能保留全部的记忆,就算重置,也是永生,对不对?
{江舫}的确说过这话。
南舟说:所以,我们要么永远只能短暂拥有几个小时的自我,要么在这小镇里迎接被强制给予的永生,永远年轻,也永远困在牢狱里。
这才是真正的诅咒,不是吗。
{江舫}一时哑然。
他说:那就要用死做终结吗?真慷慨啊。
死不一定是终结,说不定是开始。南舟说,也许,世界崩溃,就是我们的束缚解除的时候。我们能在另外一个维度,以另外一种形式存活下去。
{江舫}开怀大笑:小骗子,现在打算骗我乖乖去死了?哪里来的另一个世界?老实承认吧,你就是还爱那个江舫,你爱到愿意为他去死。
南舟不打算否认自己的私心:朋友不就是应该这个样子的吗?
{江舫}:朋友?
一种人际交往中的状态。南舟详细地为他科普,你对他有生殖冲动,你想被他抚摸,你愿意为他去死。这就是朋友了。
如果我始终是现在的我,我没办法和其他人做朋友。南舟说,只有把我自己彻底打碎,我才能做到。
{江舫}凝望着南舟,眼中席卷着一场风暴,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南舟也跟着他一起沉默,在纸上细细勾勒出{江舫}的面容,把他放在了自己和【南舟】之间。
他没有根据自己记忆中江舫的形貌来画{江舫}。
{江舫}就只是{江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