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来到海边,我已经快抽完了手上的一支香烟,还没有开口和鹿溪说话,我把这些时间,全部用来思考自己的人生,以及和栾雨之间的那一段过往了……
我摇头,对曾经的自己表示失望,可是也没有因此而去憧憬未来的自己,我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在这个复杂的社会里,去弄到足够多的钱,然后让自己的人生少一些因为钱而带来的遗憾。
掐灭烟,低下头,我终于笑了笑,对身边的鹿溪说道:“然姐知道我喜欢你,也知道你是一个特别优秀的女生,我们相处的越多,我就会越清醒地看到我们之间的差距……不是我自负,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一个精神上特别富有的人,那么我和你的差距只能是金钱以及社会地位……喜欢一个人,内心是会爆发动力的,如果我希望我们之间有未来,就一定会努力缩小这种差距,所以,这就是然姐认为你一定能做成这件事情的原因……”稍稍停了停,我放轻了声音,又说道:“开着你的跑车,带着你行驶在胶州湾大桥上,两边都是大海,耳边是风声、海浪声和鸟叫声,人生再也没有比这更美好的画面了……人生苦短,那个瞬间,我真的幻想自己也能有这样一辆超级跑车,能够随时随地重温今天的感觉,那还怕什么人生苦短呐……所以,就是在那个瞬间,我心里有了赚钱的欲望……如果我很有钱,我的家庭就不会破裂,如果我很有钱,我也不会突然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前女友,如果我很有钱……”
我长长出了一口气,却不想再说下去了,而鹿溪也陷入到了沉默中,因为我说的够直白了,她不会不懂我的想法,更不会不懂任然的用意。
这一刻,我突然不那么怀念曾经在路上的日子了,我开始怀念起家里还没有破产前的那一段时光。那时候真的是要什么有什么,我会穿同龄人普遍买不起的AJ,穿各种潮牌,用最贵的手机,每天放学,不是我爸开着他的奔驰S,就是我妈开着她的宝马GT去接我,一路走来风风光光,所以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泡到了学校里最可爱的女生,并轻易发生了关系,可即便后来因为异地读书而分手,我也从来不会觉得对不起她,因为我给了她,她本没有条件拥有的东西,以及虚荣感……
可现在面对鹿溪,角色竟然彻底互换了,我变成了那个得到虚荣感的人,这种感觉说好也不好。
“韩潮,然姐为什么会对你这么好?……虽然你总是强调物质差距,可她好像也没有在意你们之间的这种差距”
面对鹿溪的突然提问,我先是愣了愣,这才开口说道:“可能是因为在一起经历了太多吧,我见过太多她脆弱的时候,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她……她也一样,久而久之,我们就变得像家人了。”
“所以,有些事情不用说的那么绝对,在一起的经历也很重要。”
鹿溪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目视远方,这又促使我想起了那个不知道去了哪里的滑冰男孩,而她也一定在想着那个滑冰男孩,这才对我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是的,有时候在一起的经历,确实能改变一些东西,但也需要机遇和条件。那个滑冰男孩可能比不上那个时候的我,可他比我幸运,因为他在鹿溪最脆弱无助的时候遇见了她,并一起经历了很多,就好比我在任然最不如意的时候,闯进了她的生活一样。
女人是会感性的,但一定是在她们脆弱无助的时候,才会重视精神上的交流和付出。
彼此沉默了片刻,我也开口向她问道:“你呢,为什么会答应然姐帮这个忙?”
鹿溪有些恍惚,我又问了一遍,她这才看了看我,回道:“我也不知道……”
好一个“我也不知道”,我只能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又一次陷入到了沉默中。
……
黄昏就要来了,青岛是个很神奇的地方,因为有一片内陆海,所以既可以在海边看到日出,也可以在海边看到日落;清晨,我和左小薇在海边看了日出,傍晚,我又即将和鹿溪在海边欣赏日落……
日出和日落,说不上谁更震撼,但却都可以把人变得感性,所以我在日出的时候拥抱了要给我一种简单生活的左小薇;日落的时候,我又想抱一抱给了我欲望的鹿溪。
上一次左拥右抱,还是在骚猪的酒吧,也就是那天,我在酒后误入了鹿溪的房间。
可我终究没有把手伸出去,在这个金灿灿的黄昏,我只是打开了装着无人机的黑包,然后把无人机从里面拿了出来,笑着对鹿溪说道:“这会儿风不大,试试无人机吧。”
“好啊。”
说完,鹿溪便摘掉了自己的棒球帽,以原本的样子与我相对着,我盯着她看了看,这才开始调试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玩无人机,不是特别上手,所以用了半个小时,才准备就绪,而黄昏时分特有的金色阳光,已经铺陈到了我们的脚下,没有比这个时候更美的海边了……
我连忙启动无人机,并用追踪模式,一直将镜头对准我和鹿溪,随着无人机越飞越高,我和鹿溪也在屏幕上越显越小……而后,大海和夕阳便取代我们成了镜头里的主角,我们则变成了观望者……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我们渐渐变成两个黑点,最后又融成了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记忆中,这才是我和鹿溪最接近的一次,以这样一种方式……
……
我从无人机里提取了这段画面,心中惊喜,但也更觉得遗憾,如果当时在全国各地游历的时候,也有这样一架无人机,我的手机里将会多出无数震撼的美景,比如沙漠,比如戈壁滩,比如草原,比如雪山,只有飞起来的无人机,才能拍出真正壮观的视觉效果。
……
天渐渐暗了下去,我这才收起了无人机,然后将刚刚拍的画面,全部存进了相册里;我知道,我该给任然打一个电话了,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却不想,左小薇的电话,先我一步打了进来;我知道,她下午之所以没有找我,多半也是因为任然,我不知道任然会和她说些什么,是否也劝她不要把我带到小县城呢?
几乎在我接通左小薇电话的同时,鹿溪那边也来了一个电话,鹿溪在我之前接通,我听见她对着电话喊了一声“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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