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看看,可认得此物。”
郭正山接过去,在灯光下反复细看,认出这是当年妻子的玉坠后,又是悲伤又是激动。
他紧紧握着那枚玉坠,摩挲过底部刻着的郭字,眼眶顷刻间便湿润了。
“孩子……”
他颤声唤了一句,声音在这一刻,仿佛苍老了十岁。
“我是你爹啊……”
头发花白的中年人涕泗横流,抱着那块玉坠低声恸哭。
风明萧愣愣的目视前方,他什么也看不见,但能感受到对面那人悲恸的情绪。
他有些错愕,不知所措的转向李莲花。
即便心中早有猜测,真正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令他无所适从。
郭正山的悲伤并没有感染他,此时对于风明萧来说,他只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一个观感不全的人,是很难建立起与另一个人的亲密关系的。
他需要长时间的相处和了解,才能将一个人具象化,印刻进自己的生命里。
李莲花轻叹一声,抬手拍了拍郭正山的肩头。
郭正山擦了擦脸上纵横的泪,颤抖着手握住风明萧的手,把那个玉坠放回他的手里。
温热的触感从他粗糙的手中传过来,风明萧有短暂的愣神。
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这样宽厚的手掌,将他抱在怀里。
他记不得了,年幼时的记忆很模糊,他只记得从记事起,自己的眼睛就看不见。
一个六七岁的男孩能成功辗转流浪到宣城,没有被人贩子拐走,全因他这双瞎透了的眼。
但他记得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身边所有事物的颜色,轮廓,他都有印象。
他并非天生眼盲,即便没有幼时记忆,他也知道,自己的眼盲是后天形成的。
“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郭正山紧紧握着风明萧的手,有失而复得的庆幸,有找寻数年的思念,更有疼惜。
完全陌生却格外炙热的感情,让风明萧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他抽回手,语气平淡,“不苦,我命好,遇到了重视我的亲人。”
郭正山愣了一下,一时间又觉得愧疚又难免受伤。
李莲花低咳一声,替他找补道,“郭大夫,这些年您就没想过,要把孩子找回去吗?”
郭正山急切的想要辩解,他甚至紧张得不知从何说起,“我当然不是……我……”
李莲花把那杯水端给他,拍拍他的后背,“不着急,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