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端着一个药篮进来,先试了试桶中的水温,才将篮子里薄如蝉翼的药瓣放进去。
“阿飞,你害怕扎针吗?”
方多病歪着头问他。
笛飞声淡淡瞥了小孩一眼,“不怕。”
一开始何晓凤让小孩叫阿飞叔,说以后好改口叫姨父。
这话好巧不巧让笛飞声听了去,他不乐意应,说他没那么大的侄子。
李相夷说那你管他叫哥,以后入我门下,管我叫师父。
笛飞声一向不太计较这些称呼,但他不乐意矮李相夷一辈,还是不应。
最后李莲花一锤定音,哪儿那么麻烦,直接叫阿飞就行了。
这回笛飞声没意见了,小孩叫的顺口,他应得也就顺口。
方多病思索着,继续道,“风大夫的针很疼的。”
笛飞声解开护臂,看了他一眼,难得搭了句腔。
“那我试试有多疼。”
方多病点头,神色恳切道,“你要是疼,可以喊出来,我不会笑话你的。”
笛飞声不甚在意的噢了一声,解完了手上的护臂,取下腰封放在一边。
摘去头上精致的发冠,一头长发倾泻而下,将他那凌厉的轮廓遮掩几分。
而后又一抬手把长发撩起来,找了根发带扎上。
刚褪去外衫,李相夷回来了。
他这一趟回来,天都黑了。
一身红衣风尘仆仆来,阔步迈上阶梯推门而入,眉眼间暗含怒意。
看到眼前的情形先是一愣,目光锁定浴桶边的笛飞声。
“阿飞,你出来,我有事要与你说。”
笛飞声眉头微微挑了一下,抬手就要去拿刚挂上去的外衫。
李莲花把药篮往他手里一放,拦下了笛飞声的动作。
“没看见忙着呢吗。”
他转身走向李相夷,“什么事这么急,洗个澡的时间都不给人家。”
李相夷动了动嘴唇,神情复杂的看了笛飞声片刻,欲言又止,却终归没再坚持。
“我去外面等你。”
笛飞声看了他一眼,冷硬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李相夷转身出了房门,李莲花左右看一眼二人神色,略一思索,也跟了出去。
他出来时反手合上了房门,免得冻着里头泡澡的两个。
李相夷正坐在庭院里,有些苦恼的抬手按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