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便将两卷针都取出来给他递过去。
风明萧展开布卷,两排金针便铺开在榻边。
他抬手提针,一针落在神庭。
昏迷的单孤刀突然皱了一下眉,面色开始痛苦起来。
风明萧道,“李门主,运气替他稳住心脉。”
李相夷抬手聚气,一掌在单孤刀的肩头按下去,替他将紊乱的寒毒平稳下来。
风明萧下针的速度很快,抬手一扫,指缝间的金针就尽数落在了该下的穴位,不差毫厘。
很快,两卷四十九根的金针都扎在了单孤刀的身上。
头顶,脸上,胸腔,还有手臂。
密密麻麻的看着格外渗人。
单孤刀面色越发扭曲苍白,像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这毒阴寒入骨,他的的确确受了极大的痛苦。
剧烈的疼痛与刺骨的冰冷将他整个人缭绕,他好似在一片冰水中游行,身后的水面不断被冻结。
很快,那坚冰就结到了他的身上,像一道道冰锥扎入四肢百骸,穿透血肉。
这令人绝望的痛苦无时无刻不在煎熬着他,但他却连昏厥过去都做不到,越痛,越觉得清醒。
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像是要将人逼疯。
李相夷听他痛苦低吟,止不住的皱起眉。
又见单孤刀面上的冰霜渐渐褪去,满头满脸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知道这情况的确是在好转了。
意识混沌间,单孤刀感受到一股温暖磅礴的力量,一点一点融化他身上的坚冰。
他抬起头,便看见那冰面上站着一个人。
一袭红衣站在冰天雪地中,如燃烧的烈焰,正朝他伸出手。
“相夷……”
李相夷听到单孤刀模糊不清的唤了一声,连忙应他。
他说,“我在师兄。”
“李相夷……”
他又唤了一声,李相夷附耳过去,想听清他说什么。
下一刻,单孤刀哆嗦着,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
还含着冷意,喷洒在李相夷的耳边。
他说:“你,该,死。”
刺骨的凉意落在耳畔,渗入筋骨血肉,蔓延至四肢百骸,冻得李相夷遍体生寒。
他眼眸中的光微微闪了一下,按在单孤刀肩上的手指尖微抬。
扬州慢的内力还在输送,这句话好似并未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但骤然失控的内力波涛汹涌一般灌入单孤刀体内,还是激得他痛苦的咬牙哼出声。
风明萧看了他一眼,握住他的手。
“已经够了。”
李相夷这才如梦初醒,怔愣的看了他一眼,收回了手。
风明萧是失明过的人,耳朵尤其好使。
方才那句话,他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他问,“你为何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