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又来了,而且比往年来得更早。
十字教会梵蒂冈主教堂,空旷清冷的大殿中,身着白色羽衣的尼禄站在回廊天台,仰头注视着夜空。
摄人心魂的色彩在夜空中缠绕弥漫着,它们从天涯出现,到海角消失,仿佛在苍穹上构建了一个庞大的宫殿,瑰丽得不属于这个世界。
极夜是北半球高纬度地区每年都会出现的现象,冬日时分,每年都会有一段时间出现极夜现象,这时候,一天二十四小时皆为黑夜,在旧世代,极夜现象一般只存在与北极圈,但在新纪元,它已经蔓延到了这里,而且会发生得更早,持续得更漫长。
极夜往往带来极光,那梦幻般的色彩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此生难得一见的神秘瑰丽,如同诸神赐予这个世界的宝藏,但对于尼禄来说,她每年冬天都可以见到,早已在49年的漫长岁月中习以为常。
49的岁月如梭,尼禄却还是原来那个尼禄,脸上并无任何岁月沧桑的痕迹,这不奇怪,人类与魅魔结合诞生下来的半凶兽继承了非人类的寿命,49年对她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罢了。
尼禄身后,雄伟罗列的高大石柱气势傲然,极光透过穹顶带来一道道神秘的辉光,以天主为主题的宏大壁画环刻于巨墙之上,犹如组成了前往天堂的道路,蓦然间,一个身披黑甲与紫色丝绸外衫的人影走了过来,永夜的极光仿佛被他吸引,道道光芒折射开始扭曲折射,在他的脸上掠过一闪而逝的痕迹。
十字教会军团长霍安里森走到了尼禄身后,高阶骑士的金色神印在眉心若隐若现,他微笑注视着尼禄的背影,关切地说:“时间很晚了,你应该去休息,我的教皇。”
尼禄并没有回过头,只是注视着永夜极光,平静地说:“你赢了,霍安里森,就和以往一样,你一直是个胜利者。”
值得一提的是,霍安里森的容貌也没有在岁月中发生任何变化,用洛忧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来描述:不像个凡人。
“最后时刻必将到来,你也许见不到那一幕,但我会带着你去见那一幕。”霍安里森说了一句令人费解的话,他来到尼禄身后,一如既往地将紫色丝绸外衫披到了尼禄肩上,防止教皇着凉,最后俯身到了她的耳边,嘴唇启张。。。
尼禄下意识转过了脸,蓦然间瞳孔一缩,她发现霍安里森眉心的神印金光涌如潮水,那张不与凡人共处的脸被照得纤毫毕现,这位军团长眼中竟有成百上千条电弧在交织流转!
曾经早已熟悉的骑士誓言并没有传来,而是四个陌生的字眼:“吾主降临。”
极光涤荡十字教会。
尼禄很罕见地露出了一种凄惨又悲哀的笑容,任由霍安里森俯身耳边,独自仰望苍穹,幽幽地说:“正如你所言,局外之人终将死于局中,没有人能阻止你了。”
。。。
旧都长安,洛忧站在窗台前,注视着头顶的夜空,此时正值破晓前的黑暗,苍穹还未发白,1600亿光年的宇宙是如此静谧又深邃,群星闪耀了亿万年的时光,延绵成一片壮阔星海,地球在这种尺度下宛如一颗尘埃,在那片朦胧星球的夜幕上,幽邃的光流弥漫汇聚在一起,犹如无边的黑海上亮起了一座诡异的灯塔,宇宙变得死寂又狂暴。
洛忧身后,一个修长的身影悄然出现,瑟西娅从后面抱住了洛忧,在他的脖颈留下一个轻吻,温柔地说:“怎么了?这么早就醒来。”
当群星开始闪耀,洛忧下意识低下了头,低声说:“噩梦。”
瑟西娅轻轻摸了摸洛忧柔软的头发,抬起头看向了那片洛忧不敢看的夜空,说:“那些群星的眼睛?”
洛忧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压抑:“我梦到。。。它们在我身体里,从49年前就一直存在。。。有东西正在苏醒。。。”
洛忧在颤抖,夜幕上的群星仿佛化作了一双又一双眼睛,狰狞地盯着他,胸口就像被巨石压住,可怕的心悸感传遍全身,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散发着恐惧的气息,让他整个人都在发颤。
瑟西娅抱着洛忧,希望能以此给予藉慰,她轻声说:“我帮你拉上窗帘吧。”
洛忧点了点头,在瑟西娅拉动窗帘时,他下意识最后看了一眼那片夜空,突然神情一滞,将目光投向了遥远的苍穹,当看清远方的一切时,整个人陷入了难言的震惊,如同雕像般凝固在了原地,颤声嘀咕道:“那是什么。。。”
。。。
“师傅,这是什么天象。。。”临江街头,莫谦屹立于天台高处,衣袖被狂风吹得烈烈作响,他的双眸中透露着沧桑与迷茫,将目光投向了广袤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