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本就是幻影。
本就是早已经发生过的往日的遗念。
那锋利的鞭子撕裂她那烧伤的皮肤,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血淋淋的伤口,甚至到了后来,她的整个后背都已经是血肉模糊,但却一直到那个男人打累了之后,她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她似乎早就已经变成了恶鬼。
她拖着流血的身体爬起来,抬着头空洞地望着那飘摇的树冠,满地的落花,但那并不是落花,而是她溅落在雪上的血。
“我诅咒你……”
她在那夕阳落下的那一刻,她伸出了血淋淋的指甲。
在那颗槐树下刻下了她这多年来的第一句话。
“如果我死了……”
“那就让我变成厉鬼吧……”
“如果我变不成厉鬼……那就让我成为他摆脱不了的诅咒……”
她空洞地抬着头,就像曾经那日日夜夜的祈祷般。
“你听到了吗,大树呀……”
……
噗呲——噗呲——
在她人生的最后一刻,就在漆黑而没有月光的夜晚,就在这颗茂盛的槐树之下。
那屠刀重重地一次又一次地落下。
猩红的鲜血溅落在她刻在树干上的那一行行字迹之上。
倒影中。
是那个不断地机械地向下挥舞着斩骨刀的身影,是那快意地带着扭曲的声音,就在那满地的槐花之下,她的身体被拖出房子。
一刀又一刀。
那天晚上槐花开始的格外的鲜艳,鲜艳的就像是血。
那颗生长了好多年的槐树呀。
它的根系被刨开。
它仿佛能够听到那铁铲一点点挖开土壤时发出的声音。
就像有什么东西被重重掩埋在那鲜红的土壤之下,很多年后它生根发芽,开出了那如血的花朵。
槐花依然开着。
但以前那个呆呆地望着它的女孩再也看不见了。
她并不是不见了。
她只是掩埋在了脚下的黄土,和这棵树一起,再也不会被分开了。
然后从那一日开始。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整个小镇上空就好像再没有过晴天,许多人总能在晚上外出时,听到远处传来的那缥缈的歌声,似乎能够看到一个影子在翩翩起舞。
那个小镇尽头的庭院,也似乎从那段时间之后就再没有人居住过一样。
有人忍不住好奇踏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