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队说:“好,那我们晚上来接替崔化兵和你吧。”
雷鹏飞说:“我不用接替,这一个星期是非常时期,我还能回去睡觉吗?”
白天无事。
这是第二个晚上。
对雷鹏飞立下的军令状来说,连今天晚上在内,还有四个晚上。四个晚上,引不出这只狼,抓不到他的证据,雷鹏飞的牛就要吹破,五万元奖金就会泡汤,还有被继续当成犯罪嫌疑人的可能,甚至被冤屈判刑的危险。
晚上八点钟,顾炎平让一辆奇瑞车送过来,把崔化兵换回去。雷鹏飞就与他坐在车子里商量起来。商量的结果,还是只有蹲守这个办法,别无他法。
下午,韦芳芳给他发来微信说,她想来想去,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有请他们出主意,她照办。雷鹏飞心急如焚,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就决定走一步看一步,等今晚蹲守后再做决定。
雷鹏飞戴着口罩坐在车子的后排,由顾炎平开车,他也是戴着口罩。在雷鹏飞的指引下,他把车子开到没人的那家人家的东山头,车头往东北方向,斜对着柏永兵的堂屋正门。这样的方向,也能看到他家屋后的情况。
中间隔着三家人家,所以不特别注意的话,柏永兵是发现不了这辆可疑车辆的。
今晚,他家的门还没有关,但柏永兵的身影一直没有在门口出现。
雷鹏飞和顾炎平都在拿着望远镜观察,耐心等待着。
山里的人家慢慢开始关门,熄灯。村里的灯火越来越少,村民们慢慢进入梦乡。
终于,柏永兵在门口现身,但他只是往外看了一眼,就关门,熄灯,进入东屋卧室。卧室的灯还亮着,过了半个多小时,灯才熄灭。
顾炎平掉头对后面的雷鹏飞说:“他很安静啊。”
雷鹏飞说:“但他不去工地做小工,说明他心里不平静,肯定有新的打算。我想,他一定不会那么安稳的。”
顾炎平说:“那我们轮流看守吧,你先休息,我去他家附近的树林里蹲守。后半夜我休息,你来替换我。”
雷鹏飞说:“倒过来,我来看前半夜,我平时睡得晚,习惯了,前半夜精神好。但你要把手机放在身上,有情况我给你打电话。”
顾炎平同意,就放下车椅休息起来。雷鹏飞拿着手机,悄悄走出车门,弯腰沿着那条小路,朝柏永兵的宅子摸去。他趸进他家西南角上那个小树林,蹲在里边,密切注视着柏永兵的屋门,和屋后的动静。
村里的灯火全部熄灭,整个村子都沉睡过去。村里偶尔的几声狗叫,使散落在山坡上的山村显得更加宁静。
月亮在云中穿行,夜色朦朦胧胧,只能看到五六十米之内的事物。远处的东西,看上去很模糊。
一直观察到十点半,雷鹏飞才有了惊喜的发现柏永兵家的东屋突然又亮起灯光,是谁起来上卫生间吗?雷鹏飞一眼不眨地盯着。
一会儿,东屋的灯又灭了。很快,他家堂屋的门打开一条缝,一个人影从里边闪出来。致细一看,他就是柏永兵。
雷鹏飞的精神一下子振奋起来。他真的出洞了。好,我看你出去干什么。雷鹏飞两眼紧紧盯着他,没有给顾炎平打电话,他想先跟着他再说。
柏永兵的头上什么也没有戴,两手也是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拿。他站在场院上,朝四周张望了一下,才朝外面走去。走到前面的小路上,他往山下走去。
他转过一家人家,就不见了他的身影。雷鹏飞连忙从树林里钻出来,弯腰沿着那条小路,远远地跟着他。身子尽量躲在树后,他一棵树一棵树地往前跳着走。他走路时踮着脚尖,不让脚步发出一点声音。
柏永兵突然在路上站住,掉头往后看了一眼。
雷鹏飞吓了一跳,连忙闪在一棵树后不动。
柏永兵犹豫了一下,才朝一家人家走去。等他走到这家人家的院门前,雷鹏飞才从树背后闪出来,猫腰往那里急走。怕他出来时发现,雷鹏飞连忙钻到这家人家东南角的一丛树林里,伏在地上,再一点点往前爬去,活像一只窥伺猎物的动物。
离柏永兵只有四五十米的距离。雷鹏飞躲在一棵树背后,一动不动地看着柏永兵的背影。能够看清他的脸了,他的脸阴沉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