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岳城风声鹤唳,但城外的小镇亦如往昔般平静,街道上人来人往,商铺里买卖依旧,似乎超然尘外。只有偶尔得几个闲人凑在一起,聊聊道听途说的国家大事,却总也说不真切,臆造更多。
大街上,叶凌背着木剑走在路边,路过了当初那疯医的医馆。这房子如今已经空置许久,房檐遍布着灰网,有些荒凉,在这来往络绎的大街上显得格格不入。
再往前走,便是九朝茶铺,茶香气飘慢了半条街,只是真到此喝茶的人并不多,主要因为价格贵,寻常人负担不起。
叶凌迈步进了茶铺,眼见得那屋子里坐着几个青年人:一宝相庄严的和尚,乃六道佛堂的念心;在他对面坐着两个书生,叶凌并不认识。另一张桌子上,坐着一摇着扇子的公子,是玉轩宫少主段涵章,旁边的青年,是朗麒然。守着门口,一股寒气逼人,却是那通天剑门洛寒江。
另有几个修士叶凌并不认得,但能感觉到他们修为精深,不可小觑。
那洛寒江见了叶凌,目光泛起精芒,周身自有一股剑意升腾,言道:“你的进境很快,现在可以与我一战!”
叶凌微微一笑,道:“我现在并无战意,只是想来喝一杯茶。”
洛寒江见叶凌如此,便收了气势,他想要的是酣畅淋漓的对决,而非简单的胜败。
那朗麒然一拍桌子,看向叶凌目光不善:“原来你还活着,那个徐弘哪儿去了,莫不是龟缩在逸仙书院不敢出来了吧?”
此言一出,旁边一儒生言道:“朗麒然,你若再出言不逊,我必先问过你的手段!”
循声望去,朗麒然竟住了口,似乎有些忌惮这儒生。一旁段涵章起身笑着道:“我师兄与徐弘有过节,不过是私人恩怨罢了,道友勿怪!”
儒生不答,转而冲叶凌拱手道:“在下骆闻舟,乃逸仙书院弟子,早听徐弘师弟说起过叶道友,今日得见,便是缘分。”
叶凌闻言还了一礼,问道:“徐弘可还好?”
骆闻舟笑道:“徐师弟总是那般不羁,从圣灵教被闻先生带回去以后,陆师叔便给徐师弟关了禁闭,罚他抄书写经,不能出院门半步。”
叶凌一笑,只要徐弘没事就好了。
朗麒然见叶凌无视自己,大为不满,便要动手对付叶凌:“我看你是活腻了!”
正这时候,人草木端着茶盘走了出来,随手将一个雕琢精制的紫玉茶壶放到了桌子上。
朗麒然与段涵章见了这紫玉壶,神色微微变化。朗麒然赶忙坐下,一言不发再不敢挑衅。
人草木不看众人,只是冲叶凌道:“你可是好久不曾光顾我这茶铺了,难不成有了更好的茶喝?”
叶凌摇了摇头,道:“有些事耽搁,因此少有拜会。”
人草木将别人的茶送上,叶凌笑问道:“长公主,近日不曾来?”
人草木想起那日百里皓月言说自己要出趟门,不来茶铺,如今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不曾来。”
叶凌闻言点点头,看来他听到的传言是真的,百里澍泽与百里皓月已经被囚禁起来,不许他们散布消息。
骆闻舟招呼叶凌坐下,攀谈了几句后问道:“我听闻叶兄曾经在大乾朝廷任职,不知可曾见过百里龙腾,他是否有寿元将尽之态?”
此言一出,满屋子修士尽都有意无意的渐渐安静,手里的茶杯也缓缓放下,似乎都在等着叶凌的回答。
叶凌闻听此言,有些奇怪,他虽见过百里龙腾几次,但不敢确定那是否是他的真身。他在典籍中见过,天象境以上的修士大能可以修炼出身外化身为自己做事,鱼目混珠,常人难以分辨。
只是寿元将尽一说,叶凌倒是摇了摇头,道:“我是曾见过百里龙腾,只是你所谓的寿元将尽,我却并未看出。”
听了叶凌的回答,骆闻舟点了点头,周围那些修士也尽都听在耳中,心里有了计较。
叶凌接过人草木递过来的茶,仰头灌下,也不管滋味,扭头便走。他只感觉情况不对,这些多大势力的年轻才俊聚集在此,定是有所企图。他势单力孤,又有朗麒然与段涵章这两个曾经有过节的人在,情势对她不利。
“现在不光是大乾朝廷自己的争斗,连这些仙道宗门也要搅和进来,这太岳城恐怕要出大事。”心中如此想,叶凌赶忙往学堂赶,他要尽早带着吴情离开。
叶凌离去,茶馆里泛起一阵笑声,那段涵章摇头轻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儒释道三家,各道魁首宗门,多少能人异士,自诩聪慧之人,到头来被一个百里龙腾玩弄于股掌之间,真乃我辈修士之所共耻!”
此言一出,人皆默然,唯有念心和尚高念一句佛号:“阿弥陀佛,所谓亡羊补牢,犹未为晚。还望各位施主尽快通知宗门前辈,做好万全之策!”
言罢,念心和尚付了茶钱,起身离去。
有了他带头,其它人也纷纷离开,整个茶铺,只剩下洛寒江一人。
人草木收拾着桌子,问洛寒江:“人都走了,你为何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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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寒江看着人草木,目光中自有一股剑意迸发而出:“我听说过你,你很强,可否与我一战?”
不过洛寒江的剑意刚发出来,就被一股力量碾碎。令他微微诧异,随即战意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