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进了卧房,便无不快意的对那惬意的斜倚床头的娘子道:“咱们侯爷说了,娘子好生准备下,明个就接娘子过府一叙。”
吴妈还满心以为听了这话,那小娘子面上会有惊惶之态,然后令她如何也想不到的是,小娘子听完后竟是连眼皮都未抬,只是缓缓抚了抚了腹部。
之后,方为难的柔声说道:“吴妈,您这厢又不是不知,晚娘不舒服呢。”
吴妈听罢,当场表示她可以连吐三口老血。
“娘子,您,您可莫要恃宠而骄!”
沈晚抚着腹部柔柔的笑:“我哪里有恃宠而骄,便是有……”吴妈便见那小娘子抬头,冲她笑的明媚:“您觉得我是依仗什么?”
吴妈抚胸连退数步。太,太欺负人了!!
不由咬牙,几乎从牙缝挤出来话:“娘子,您可莫要自误,咱们侯爷可不是好惹的。”
“吴妈莫要吓我。”沈晚微微蹙眉:“我一激动,心跳就加速,手脚接着就会不协调,要是一个不慎磕着碰着……”
微顿,然后她叹气:“那晚娘只能去死了。”
吴妈欲哭无泪。她当初究竟是为何要接了这么个差事?早知如今,她当初宁愿去扫马厩!
饶是霍殷早有准备,听了吴妈委屈的转述,还是许久没有回过神,几度认为自己听岔了。她如今竟敢这般明目张胆的……挑衅他?这是有所依仗了,便是连装都不肯装半分了?
真的是……好的很。
霍殷收尽面部所有神情,一瞬间又回归那个杀伐果断、狠辣无情的淮阴侯府侯爷。
原来之前种种,不过是她的手段,所有柔情皆是他的错觉罢了。
既然她能翻脸不认人,那么就休怪他将来下手没有半分怜惜了。
恃腹而骄?若真有本事,那就揣着肚子依仗,恃上一辈子。否则……霍殷沉沉低笑,待那依仗呱呱落地那刻,定会让她尝遍千百倍代价。
沈晚这厢开始了她养胎的平静日子。虽不知侯府那厢究竟是不屑再与她再行纠缠,还是顾忌了她蛮横的威胁,总之自打那日吴妈自侯府归来之后,便再也没给她传过有关侯府的只字片语,甚至连十日一次的入侯府汇报情况都给取消了去。仿佛侯府真的放弃了她这厢不识趣的,欲彻底与她了断。
若真是如此便再好不过。
沈晚心中盘算着,在汴京城这巴掌大的地,日后也难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虽她也不是高估自个,硬是觉得旁人非缠着她不可,但到底也是跟那侯府有了这段瓜葛,若哪日那个男人又心血来潮了,岂不让人欲哭无泪?还是得早些做点打算,这汴京城终究不是能久待的地。
这一月来,沈晚不断为将来打算、筹备,而顾立轩也未闲着,整个人犹如陀螺般,日夜忙的脚不沾地。
之后他也隐约面含喜色的透露一些,却原来是不日前当朝宰辅大人突然晕厥殿上,之后便一病不起,隐约透出的消息是他已然重病沉珂,似乎就这两日的功夫了。
刘相一去,那接任的人选还能是谁?只怕除了霍侯爷,朝中无人敢接此任。
而刘相作为刘党之首,他的轰然倒下无疑给刘党一派沉重打击,党羽群龙无首,颇有一番乱粥之态,如此绝佳时机,霍党焉能放过?
顾立轩整个人都兴奋的颤栗。何其有幸,他区区小官竟也参与了此厢党派争权盛事?亲眼见证那波谲云诡的朝堂于他们尚书大人手中翻云覆雨,只一个翻掌间就能掀起滔天巨浪,掌舵着朝堂的方向,甚至能决定此后朝堂的命脉!这样强烈震撼的冲击是他从未经历过的,身临其境,方能感受到此间的热血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