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朝廷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给咱们派了个绣花枕头呐?”谢瑾白还没有开始正式审案,底下百姓百姓便议论纷纷。先审理的是那扶风县儒生赵小锐失踪一案。等候在大堂一侧的赵小锐的双亲在瞧见这位新上任知县的模样后,心里头亦是凉了半截。新县令真的太年轻了!这模样,哪里像是会审案,判案的呢?谢瑾白坐于大堂之上,眸子淡淡地扫了眼堂下百姓。不知怎么的,众人当即觉得后脖颈冷飕飕的,议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谢瑾白转过头,朝唐主簿点了点头。唐主簿当即会意,命衙役传唤那两名失踪少年的亲属上来问话。“小人赵青松——”“民妇何秀莲——”“拜见大人。”赵青松、何秀莲夫妇双双跪拜于案下,神情紧张又带着些许不信任地看着堂上的新县令。夫妻二人形容均憔悴,显然,独子的失踪对二人的打击是巨大的。像是全然没有察觉这对夫妇二人眼底的不信任,谢瑾白命赵瑞、何秀莲夫妇重新将儿子赵小锐失踪那日的详细经过前后叙述一遍,同时翻开桌上,书吏提前备好的卷宗。上面记录赵轻松、何秀莲之子赵小锐,于一个多月前自书院散学后便不知所踪,其双亲访过所有亲朋,亲朋均言当日并未见过少年,这赵小锐就这么人间蒸发了。可笑的是,这案宗上仅只有赵青松、何秀莲夫妻二人的陈述,关于赵小锐性格如何,平日同什么人来往,失踪前是否同人发生过争执,此前可曾与人结怨,一概只字未提,亦未差人走访过赵家亲邻,更未曾传唤过相关人员。就连少年具体何时失踪,大致于何处失踪也是记录含糊,没个详细。现在看来,那严虎将那前任扶风县郭嘉抓过去,还真是为民除害了。倒是案宗上,有一个细节引起谢瑾白的注意——谢瑾白转过头,在葛洲耳畔低声吩咐几句。葛洲眸中掠过诧异,但是很快他便领命,按照谢瑾白的吩咐去做了。此时赵青松也刚好将儿子赵小锐失踪那日详细情况叙述一遍。谢瑾白又补充问了几个关于赵小锐失踪的相关问题,最后,才话锋一转,问及赵小锐失踪前,可否同人发生过争执或者是同人结怨。“小人儿子可曾同人结怨?”赵青松一愣,旋即很快予以否定道,“不,不会的。大人您有所不知,小人的儿子生性腼腆,同人说个话就常常羞臊得面红耳赤,如何会同人起争执?至于结怨,就更不可能了。”“是啊,大人,我家锐儿很乖的。他在家从来也不会顶撞我同他阿爹一句的,有什么活也都是抢着干,连大声说话都不曾有过,他这样的性子,如何会同人结怨呢!大人!求求您,求求您一定要派人找到我家锐儿啊!大人,求求您了!求求您了!”那何秀莲初时还算是冷静,一提及儿子情绪便难免有些失控,尚未轮到她答话,便彤红着眼,一个劲地给谢瑾白磕头,求他一定要找到自己的儿子。“啪!”谢瑾白手中惊堂木一拍,对那何秀莲淡声道,“赵夫人,本县尚未命你开口说话。”明明这位新县令的语气并未如何严厉,何秀莲听得那惊堂木的声响,身子亦本能地抖了一抖,她仿佛此时才猛地意识到不管这位县令长得有多年轻,他仍是扶风县一县之长。何秀莲又惊又惧,眼底蓄着眼泪,未敢再出声。之后,谢瑾白又问了夫妻二人几个关于赵小锐平日里在家中的表现,其中好几个问题都是反复询问。初时,赵青松尚且配合回答,渐渐地面露不耐,只是碍于谢瑾白县令的身份,不好发作,神情略显疲倦地道,“县老爷,不管您问多少遍,小人还是那句话。吾儿性情温顺,平日里从未见他与人起争执,更未曾听他说起过同何人发生过不愉快。小人实在想不出他会同人结怨。”大堂左侧,葛洲在此时朝谢瑾白点了点头。谢瑾白颔首,于是葛洲朝衙役使了个颜色,衙役当即高声道,“传扶风书院儒生朱延鹏上堂!”赵青松的眉头当即皱了起来,何秀莲却是一脸茫然,不明白县令大人为何将东家小公子给传唤上堂。原来,朱延鹏除却是赵小锐的同窗,还是赵青松及何秀莲夫妇二人平日里干活庄子的主人家的小公子,便是赵小锐能够进书院读书,亦是朱延鹏的父亲帮了忙。谢瑾白将赵青松、何秀莲夫妻二人的反应悉数尽收眼底。很快,一名年纪大约在十八、九岁左右的少年走至大堂,“小生朱延鹏,拜见县令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