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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9章

朝臣跪了大半，皆是劝纪君夜收回成命。

自古以来夫为妻纲，怎可以妻休夫？

纪君夜看着底下跪着的一片，冷笑道：“你们皆劝朕收回成命，你们可知，今年人口出生几何，男女比例又为几何？”

“在乡下，男人的比例远高于女人，其间有多少女子死于生产，又有多少因为丈夫获罪便被无辜牵连而死？”

“先前天灾战乱频发，百姓流离失所，现在安顿下来，最要紧的就是休养生息，你们不重视女人的性命，朕就问你们一句，男人能生孩子吗？！”

“陛下息怒！”

跪在地上的大臣头低得快到地上了，一张老脸臊得不行。

他们确实生不了。

一个国家最重要的就是人口，没有人口，就没有税收，战事频发，男丁战死沙场，他们本来就没有星枢人兵强马壮，没有税收国库就没有银子，再没有新生的力量，拿什么跟星枢打？

但御史若是这么容易被说动，那就不是御史了。

辛御史摇头晃脑地说道：“陛下所言不差，但女子三从四德，三纲五常皆是自古传承下来的礼法，岂可轻易更改？若陛下执意如此，我等只好死谏！”

不少人附和，“臣附议。”

虽说朝臣大多怵于纪君夜的手段，但御史最不怕的就是一个死，死谏对他们来说是无上的荣耀，更何况还是触及他们利益之事。

他可以拿一个人杀鸡儆猴，但不能杀了所有人。

徐砚池被侍卫押在地上，冷眼看着这一幕。

他震惊于纪君夜竟然能为沈卿做到这一步，连律法都能为她更改，甚至不惜与朝臣为敌，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做，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韪吗？

纪君夜越是这样，越是将他衬托得如同阴沟里的臭虫一般。

徐砚池无声地看向沈卿，好像是在说，你看，他在为了你和所有人对抗，你忍心看他这样吗？

沈卿看到了徐砚池的眼神，转头看向站在高台上的纪君夜，觉得莫名多了几分孤寂感。

今日她看得到的时候便是如此，彼时他刚登帝位，又要接手先帝留下来的烂摊子，又要防着世家窃国，该是怎样的孤立无援？

从前她看不到，现在看到了，便不会再让他一个人。

沈卿清脆的声音响起，掷地有声，“诸位大人皆言古礼，可圣人云：因地制宜，有教无类。律法的存在是为规定秩序，但更应该结合当下的情形，而非一味墨守成规，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难道在诸位大人眼里，女子不属于其中？还是说在诸位大人心中，男女之间的阶级，比君臣更甚？”

“强词夺理！”

“这可是朝堂，哪有你一个女人说话的份？！”

“就是，你一介妇人，诰命加身，不在府中好生相夫教子，为天下女子做表率，却敲登闻鼓欲休夫，简直闻所未闻！”

“沈老国公在天之灵，若是知道一向疼爱的孙女做出如此离经叛道之事，不知会做何感想？”

沈卿突然看向说话的那个人，眸光如同利剑，淬着寒冰，要将人射穿。

这些人，说她便罢，竟然敢说她祖父！

祖父也是他们能诋毁的？！

“作何感想？你这么想知道，要不你下去问问他？”

不等沈卿发难，一道有些陌生的声音响起，所有人皆是一愣。

朝堂之上，谁这么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