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有本事的姐夫真是一件让人得意的事儿。在指引员的带领下,燕大的女学生们一块儿进入了演出现场。
座位的位置相当不错,是一个中间的位置,还挺靠前。
剧场内部气氛相当热烈。
朱虹放眼望去,看到每一个座位上都坐着观众,可以说是座无虚席。
“看,还有记者。”殷秋瑾指了指前方。
朱虹立马看到几名脖子上挂着摄像机的记者,还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姐夫!”她惊呼出声。
殷秋瑾连忙顺着她望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哪个是你姐夫?”
“。那个穿灰色中山装的。”
殷秋瑾打量一眼,这人挺年轻,看上去有种知识分子的独特气质。
他的座位被安排在最前排的中间位置,显然是他的地位在剧院内颇为特殊。
“你姐呢?你姐来了么?”
“没,她在外地工作。”
另一边,朱虹只认出了江弦,却认不出江弦身旁的那位老者。
他身材略胖,正是京城人艺的院长曹禺先生。
直到这会儿,曹禺还捧着《天下第一楼》的剧本一遍遍的看:“勾琉璃芡下明油倒挂出锅,摆在金托金箔四爪金龙钵里,叫作金玉满堂”
“什么叫勾琉璃芡倒挂出锅?”他问。
“琉璃芡就是比较稀薄的芡汁,倒挂出锅就是把锅倒起来,菜下去,然后把汁流在菜上边。”江弦解释说。
曹禺点点头,而后叹一口气,“你写的是盘中五味,其实是人生五味,你对盘中五味精通,说明你对人生的感受同样精通。
这种递进是建立在文化根基上的,我实在想不通,你才这么年轻,怎么就沧桑成了这样?”
见老师又质疑起他的沧桑,江弦尴尬一笑。
“可能是我懂事比较早”
他还不至于心虚。
因为原作者何冀平创作《天下第一楼》时,基本和他一样年轻。
说话间,现场的的气氛渐渐安静下来,舞台上幕布紧闭,然而随着时间的缓慢推移,所有人都知道,话剧就快要拉开大幕了。
总夏淳坐在座位上,心底忍不住的打鼓。
多少年了?都剧场多少年没有像今天一样坐个满堂了!
他们京城人艺,花大心思为《天下第一楼》造了一场大势,就为了再为他们造一个能有影响、立得住、体现出京城人艺实力和风范的大戏。
今儿个成了,一切都好说。
今儿要是砸了,对京城人艺的风评和地位绝对会造成巨大冲击。
“1917年夏”
伴随着男声旁白念词,幕布拉启。
身披长褂短衫的演员们跟着粉墨登场。
江弦把注意力集中在舞台上,美轮美奂的舞台表现,看得他出了神。
显然,京城人艺不论是演员的表现,还是舞美布置,都不是燕大的学生可以比的。
镁光灯下,谭宗尧也和台下的谦逊模样截然不同,意气风、神采飞扬、挥洒自如、惟妙惟肖。
“到瑞蚨祥扯两丈红绸子,做个大大的红幛子,写上前门肉市福聚德全体同仁贺,到全赢德开张的那天,掌柜的领头,雇一副锣鼓吹打过去贺喜开张,祝告生意兴隆。”
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台词,举手投足间,仿佛都是卢孟实这个角色从剧本的字里行间蹦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