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召淮神思不属,累得恨不得倒头就睡,闻言却虚弱笑了。
姬恂问:“笑什么?”
“笑王爷。”楚召淮道,“你明明不信神佛的。”
姬恂笑了。
……白鹤知也笑了,牙齿几乎咬碎了:“王爷好雅兴。”
姬恂:“……”
浓烈的药香飘来,姬恂面色没有丝毫变化,轻轻将楚召淮扶着半拥在怀中,脸皮极厚好像没注视到白鹤知的怒瞪,彬彬有礼地伸手接过药。
“劳烦了。白院使也累了一整夜,先去偏院休憩吧,有事本王会让人叫您。”
楚召淮刚脱离危险,白鹤知不想他再为琐事伤神,难得没有和姬恂多说,沉着脸半声没吭转身走了。
姬恂扶着楚召淮的下巴,慢慢倾斜药碗。
楚召淮张唇喝了一口,正想一鼓作气咕嘟完,唇边的碗沿就撤开了。
“小口小口喝,别呛到。”姬恂道。
楚召淮撕心裂肺的咳声好像还回荡在耳畔,姬恂唯恐他再咳着,惊了好不容易稳下去的心疾。
楚召淮欲言又止,只好吞咽下去。
姬恂这才将碗沿凑上来。
这样一口一口将大半碗药喝完,楚召淮苦得几乎精神了,奄奄一息被姬恂摆弄着放回被子里。
“睡吧。”
楚召淮本想说睡不着,但姬恂的声音低沉喑哑回荡耳畔,好似蛊惑般一把抓住他本就昏昏沉沉的意识。
几乎是片刻,他蜷在满是姬恂气息的被子中,安然入睡。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瞬,嘴唇上似乎落了什么东西。
轻柔温热,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
像是……一个吻?
白夫人的手稿的确有用。
白鹤知医术高超,熬了数个通宵根据手稿调出的方子将楚召淮从鬼门关救回,有惊无险。
楚召淮又断断续续昏睡了两三日,整个暖阁全是腌入味的浓烈药味。
闹市街死士火药爆炸的案子,被姬恂力排众议接了下来——主要是三法司实在是怕了姬恂这条疯狗,根本无法阻止,只能任由他去查。
众人无法理解煞神又发什么疯。
王妃只是受了点惊吓罢了,也没伤到哪儿,三殿下被震得一直在呕血都没说什么,姬恂就要疯到查到谁就一刀砍了,短短几天和此事有关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没逃脱。
楚召淮对此事一概不知,昏沉数日精神一直不济,除了吃药便是睡觉,整个人瘦了一整圈。
入了三月,风已带着春日的气息,不再彻骨的冷。
难得风和日丽,姬翊到了后院,就见楚召淮裹着披风躺在摇椅上晒太阳,满脸掩饰不住的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