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自己的心脏也在烈火上煎熬。
虽然白鹤知平时连上个马都得围着城跑两圈才能勉强坐上马背,在医术上却从未有过半分闪失。
很快,楚召淮微弱的呼吸随着一口血吐出来,终于缓缓恢复。
痛苦的痉挛一点点平息,楚召淮阖上双眼,身体瘫软成一汪水,恹恹靠在姬恂怀中,彻底陷入昏睡。
白鹤知悄无声息松了口气:“稳住了,可以放下他了。”
姬恂怔怔抱着楚召淮,没有反应。
白鹤知蹙眉:“陛下?陛下——!”
姬恂如梦初醒,脸色煞白注视着已恢复呼吸的楚召淮,半晌才轻手轻脚将人放下。
楚召淮乌发凌乱散在榻上,姬恂下意识将他的发拨到枕上放着,垂着眼注视楚召淮的睡颜许久,终于起身。
白鹤知正在给楚召淮研药,视线一扫,眉头蹙了起来。
姬恂黑袍处又有暗色浸了出来,八成是伤口又裂开了。
“陛下。”白鹤知难得良心发作,“要上了药再……”
还没说完,姬恂已经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白鹤知:“……”
爱死不死吧。
姬恂策马匆匆回到璟王府,下马时因失血过多眼前发黑,微微踉跄了下。
他没管赵伯在身后说什么,按着胸口,跌跌撞撞回到暖阁中将楚召淮留下的和离书拿出来。
三张写着不同话的纸张,意思却是相同,全都在叫嚣着想要离开他。
姬恂愣怔看了半晌,终于伸手过去。
猎场时受的伤似乎又崩开了,因他方才按着胸口,血已浸透衣袍,连指缝中都带着鲜红的血痕。
恩怨相解,切莫相憎。相离相别,各随嫁娶。
大逆不道,休弃帝王,恳请万死。
姬恂脸色苍白如纸,忽然就笑了。
他将那张休书拿起,手指轻动,终于在落款处印下一枚带血的手印。
这桩被强行加诸到他身上的婚事,成婚时非他所愿。
和离时也是这般。
有始有终。
合该如此。
从护国寺到白府的这段时日,宛如一场梦。
荒唐而可怕。
楚召淮在云海中浮浮沉沉,恍惚中又梦到白夫人。
楚府已被楚召江占了的院落中,梦中还是年幼时的模样,白夫人在院中摆弄草药,朝阳落在她的眉眼处,耀眼而灼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