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陛下都娶过男妻,在民风开放的京城瞧见断袖也不稀奇。
见这人明明一身贵气华丽的打扮,说话却很谦逊,奶奶犹豫许久,还是将一根红绳递给他,还教他如何打七个结。
姬恂眉眼更加温和,将一个钱袋拿出来:“多谢。”
“不必。”奶奶一摆手,“一根不值钱的红绳罢了,不收钱。”
姬恂笑了,将盛着一堆银子的钱袋放下后,快步朝着楚召淮走过去。
楚召淮察觉到那群小孩都在冲姬恂撇嘴,恨不得替他尴尬得满脸通红。
姬恂到底是怎么做到坦然自若的?
很快,姬恂走回来,冲他一晃手中的红绳:“拿到了。”
楚召淮:“……”
楚召淮耳根通红,一把拽住姬恂的手撒腿就跑。
姬恂一愣,注视着楚召淮和他紧紧相牵的手,却始终没有用力。
直到人群拥挤,眼看着就要被冲散,姬恂终于狠狠回握,将少年纤细的手掌牢牢扣在掌心。
楚召淮连走了两条街,才终于松开姬恂的手,有气无力道:“陛下真是勇士,草民甘拜下风。”
姬恂似乎有些失望,但还是笑了下:“白神医的称赞,朕便收下了。”
楚召淮瞥他。
算了,姬恂厚脸皮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四周清净许多,姬恂站在灯下,手指笨拙地将红绳打出七个结,又收尾相接准备系在一起。
楚召淮在江南长大,知晓“挂七结”的乞巧习俗,视线忍不住往那根红绳上看去。
年幼时求而不得的七结绳,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却是随意相赠给孩子的。
……可他却已不再年幼。
姬恂还在笨拙地系绳子。
他这双手常年握刀,指腹上磨出薄茧,如此精细的活做不太来,连试了好几次也没能顺利收尾。
见陛下被难为地蹙起眉,楚召淮愣了半晌,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姬恂抬头看他:“怎么?”
楚召淮像是被他难得笨拙的样子戳中了,摇摇头后又漏了声笑音,随后他自暴自弃,在灯火阑珊中笑了出声。
姬恂倏地愣住。
不知是因为心疾还是这些年的磋磨,楚召淮很少会这样纵情肆意的大笑,他无论畏惧还是高兴始终都是淡淡的,克制情绪忍耐欲望早已刻进他的骨髓里。
这是第一次见他笑成这样。
姬恂打结的手顿住,直直注视着笑着的楚召淮。
楚召淮眼尾带泪,终于止住后眉眼还是散不去的笑意。
又一轮的烟火升入夜空,将死气沉沉的夜空轰然炸成五光十色的细碎光芒。
楚召淮站在璀璨焰火下,玉绿衣袍和雪白发带被风吹得拂动,他眉梢扬着,轻笑着说:“如果陛下能系好这个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