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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第1页）

云漠不光在看热闹。透过热闹，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见证魔法元素的流动和运作方式，也是第一次对魔法有了突飞猛进的认识。这种认识突破了她以往二十年人生的固有思维，将指引她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崭新的路。几乎是瞬间，云漠对这只精灵的好感度拉到满格。在此之前，她就像一只刚出生就被抛弃的小兽，空有天分却缺少长辈教导，一切全凭瞎摸索，跌跌撞撞、事倍功半。但现在！来自不同种群，但拥有相同天赋的老手毫不吝啬地向她展示了真正的法门。毫无疑问，这种帮助是巨大的，足以让她少走好多年弯路，避免许多风险。短短几秒钟，却带给云漠绝无仅有的震撼。她沉浸在刚才那种玄妙又华丽的技巧中，久久不能回神。可能过了很久，也可能只是一瞬，云漠从感悟中退出，颇有几分恋恋不舍。对面的精灵动作轻柔地为她戴上花冠。云漠抿了抿唇，下意识用指尖轻轻摸了摸，有点难得的羞赧。她似乎还能感觉到花冠中蕴含的木系魔法，如此生机勃勃。语言不通，有太多领悟无法表达，云漠的体内渐渐酝酿起一股冲动，这种冲动促使她开始笨拙地模仿。她从地上捡起一枚不知什么植物的种子，努力回忆着方才精灵手中魔法元素的流动，竭力跟木系元素们沟通，诚恳地希望对方也可以按照既定轨迹行动。不过种族隔阂必然会带来某些被本能忽略的巨大差异，比如精灵从不认为无声魔法是多么了不起的事，而云漠也不知道人类魔法师入门的第一步是魔咒拆分拼写……沟通磕磕绊绊，但她确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能量游走，掌心也确实闪烁起比以往更加明亮、活跃的木系魔法元素流。它们飞舞着，萦绕着，雀跃着，然后……噗一下子散了个干净。就像漫长又华丽的前摇过后，放了个盛大又虚无的屁。云漠：“……”她脚趾抠地，尴尬无比，羞耻万分，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的脸都红透了。因为用力过度，脑子甚至还有点晕。精灵却露出一种习以为常的，带点长辈式宽容的微笑。这种微笑里包含了某种确认后的安定。云漠大为感激，并毛骨悚然。因为对方看上去也不比自己大几岁，可她的表情太过和蔼，以至于配上跟云漠相差无几的年轻面容，显得尤其诡异。好像一个十几、二十岁的小年轻，却非要奶奶般和蔼可亲一样。不过联想到各种传说中精灵非凡的属性，云漠又释然了。说不定在这位长生种眼中，自己还真就是个宝宝。事实上，云漠穿越到密林的那一刻就被精灵们发现了。植物是精灵的战友和伙伴，对精灵而言，这片浩瀚的森林海洋就是它们衍生的手、眼睛、耳朵，每一阵穿林过叶的风，每一阵茎叶的波动，都会传递各种讯息。它们对森林的一切了如指掌。这是一股全然陌生的气息，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对面林中，立刻引起精灵巡逻小队的注意。精灵们非常确定对面没有传送魔纹，也没有任何魔法传送阵，那么这个人类是怎么突然出现的？加上最近一直有人类在边界活动，身为巡视小队长的银星义不容辞，亲自前来侦察。大多数精灵都很讨厌人类，认为他们贪婪无度、欺诈成性，双方曾有世仇，一度不死不休。每一位精灵都自带木系魔法元素亲和，八成以上可以顺利成长为强大的魔法师。它们是生命女神和自然女神的宠儿，其他种族万、几十万中无一的魔法师，在这个种群中比比皆是。除此之外，它们还拥有极其轻盈敏捷的身手，出色的视力……按理说，这样的种族和人类发生冲突时，后者应当一败涂地，但……人类太能生了，成长也太迅速了。自降生之日起到能上场进行战斗，人类只需要短短的十几年，但精灵族200岁才算成年，而且出生率感人。同样因为生命女神的眷顾，人类之中也稀稀拉拉诞生出一批拥有斗气的强者，可以与魔法师相抗衡。事实上，双方进行过相当一段时间的对峙，各有伤亡，最后因为种种内外因素不得不勉强休战，形成了如今微妙的平衡。就拿浩瀚森林为例，以冷水河为界，东面面积较大，接近三分之二的部分是精灵族的领地，西面三分之一是各种族的共同活动区。所以直到云漠出现在边境，银星才开始正式的全方位的观察。它要确定对方不会侵入精灵领地。

但非常很快它就惊讶地发现，那竟然是个拥有木系魔法元素亲和的人类幼崽！这个发现直接改变了精灵对云漠的定位和态度。在诸多人类种族之中，唯有一种可以毫不费力地获取来自精灵的好感，如果足够幸运，他们甚至可能与精灵族发展出一段感天动地的友谊：木系魔法师。精灵一族认为木系魔法元素是世界上最纯净最直白的元素，所以能获得木系魔法元素青睐的人类，也必然拥有一颗人类世界罕见纯净而正直的心灵。但人类对魔法师的看重银星心知肚明，拥有如此天赋和资质的人类，又怎么会孤身一人出现在这里呢？经过深入观察，银星发现那名幼崽对元素运行并不熟悉，也许是个刚入门的魔法学徒，又或许干脆就是最近刚刚觉醒。接下来，它又陆陆续续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比如，空间魔法道具。它亲眼看着那名人类幼崽身边多出一件又一件稀奇古怪的物品，虽然后期发现自己的窥探后有意识遮掩，但其体积总和早就超过对方的随身背包，不由越发惊讶。人类魔法师稀有，空间魔法师则更罕见，而想要制作空间道具，就必须同时具备深厚的空间魔法知识和魔纹篆刻技巧，自然又上了一层难度。这样的人物在已知记载和传说中，绝对不会超过十位，而其中半数也都湮灭于数百年前的大战中，剩下的几位则陆续消失，流传于世的空间魔法道具自然更加珍贵稀少。神奇不逊色于精灵产物的衣服，出色的魔法天赋，现在又多了神秘的空间道具……这些在人类世界是不多见的。数个要素交织，答案似乎呼之欲出。很快，银星就自动“推理”出一段人类世界特有的，充斥着血腥残暴和卑鄙诡计的阴谋历史。而这名人类幼崽，自然是落败一方的幸存者。总而言之，银星正在权衡什么时候出去与对方打声招呼时，就有三个人类战士突然闯入。它再次潜入暗处，想要确定那名稚嫩的未来魔法师是否与他们有什么不可告精的勾当。或许一切都只是可恶的人类设置的圈套。答案让银星欣喜，双方互不相识，而且只进行了短暂的接触。不能再等了，银星心想，人类之间有着天然一份亲近，那名幼崽也明确表现出对人类群体的向往，如果不尽快与她建立联系，或许精灵一族未来就会损失一位非常可靠的盟友和同胞。是的，精灵一族甚至偶尔会把木系魔法师当成半个同胞，给予非常无私的帮助和呵护。成长起来的魔法师无不拥有毁天灭地的强大力量，经过魔法元素改造的身体也会让他们拥有数百年的生命，眼下人类和精灵一族正处于微妙的平衡，任何一颗新星的崛起和细微敏感的倾向，都可能在未来影响两个族群的发展。所以它出现了，并毫不吝啬地释放了善意。云漠自然不知道精灵心中所想，现在的她俨然觉得对方笼罩了一层“为人师表”的光辉。这么个送上门来的好老师，绝对得把握住了。国人讲求投桃报李，云漠想着正好自己还没吃饭，要不……她连比带划表达了邀请，精灵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好奇地打量着她的家当。没走就行！云漠松了口气，麻溜儿跑去捞鱼篓。附近食材有限，这些天她吃的最多的就是电球鱼。该说不说，那是真好吃啊！十来天下来，云漠对于捕鱼一事已相当得心应手，又兑换了橡胶手套，抓起鱼篓就往远处河滩上甩，基本可以避免七成以上的电击。挨电击次数多了，她的身体产生了抗体，最初一次电击就能让一条手臂麻痹大约5分钟，现在好像3分钟就行动自如了。电球鱼在水中气势汹汹，无往不利，可上了岸就只是一团待宰的鲜美鱼肉。它们的身体柔软，体表并没有特别坚硬的保护层，摔一下就能死个七七八八，再在岸上晾一会儿也就咽了气。大约是自带高温杀菌手段的关系，电球鱼体内没有任何寄生虫，非常干净，而且肉质紧实鲜美。只需要一点点盐和姜就能鲜掉舌头。几次下来，云漠总结出了一套非常牛气哄哄的垫球鱼菜单，最简单的就是清蒸，事后只要点几滴鲜美的酱油就能最大程度地保留鱼肉的清甜。这样品质的鱼肉，重口味的烹饪方式反而辱没了它。第二好吃的方法就是用两片极薄的五花肉片，先煎出香醇的猪油，将收拾干净的电球鱼放进去，煎至两面金黄，然后加水，就能在三分钟之内得到一锅雪白的鱼汤。不能煮太久，不然鱼肉就不鲜嫩了。这种方式能增添鱼骨的醇，每次云漠都把碗舔得比狗盆还干净。奈何电球鱼这种生物不仅会魔法攻击，还具有相当的智慧，甚至拥有某种特定的通讯方式。最初那几天，云漠次次不落空，三两个小时就能吃个肚儿圆。到了后面就成了一次两三只，只能偶尔网到一条或者两条嘴馋的犟种鱼了。当然不是云漠把它们捞绝种了，水里分明有很多此起彼伏的电流，但是不上钩。它们对鱼篓里面的美味视而不见，老远看见鱼篓就退避三舍，宁肯绕远路绕着走，也不愿意靠近碰一下。云漠深以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