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缺捏着罗天旗旗柄,运转《炼气境》法诀凝聚灵力,渡入其中。但见旗柄上篆刻的古体“旗”字,有道笔画亮起微光,旗面跟着轻晃了晃,旋即就恢复平静。除此外,什么异象都没有。杏四娘分神也想看看让她惊异的灵器究竟有何威能,怂恿道:“你持续渡入灵力试试。”这不等于力大飞砖吗?陆缺嘴角轻撇了一下,没有说话,催动丹田三道宏伟气龙翻卷,持续向罗天旗注入灵力。灵力流向旗柄,宛若坠入无底深渊,过去许久,才逐渐有点反应。篆刻在旗柄上的三个古体字,开始按着笔画痕迹亮起金光。但速度极慢。点亮一撇一捺,所需的灵力消耗,比陆缺挥舞断夜发十招都要大。如果换作寻常炼气境修士,面对面这种似无休止的索取,支持不了几十息功夫,恐怕就得因灵气衰竭而亡。品阶绝佳的灵器一如妖冶火辣的女子,哪儿是那么容易驯服的?陆缺意守眉心神轮,定心坚持,丹田中灵气翻卷渐入白热化之态。只是半刻过去,“罗天旗”三字才亮起一个旗字。“祭炼灵器有这么难?”修行两年多时间,陆缺身上真正算灵器的,也就那件外观为平安牌的咫尺空间,对如何驾驭灵器还知之甚少,因此不免就产生了疑问。他的脸上渐渐冒出一层豆大汗珠,沿着腮边连续滴落。汗水在沙地上砸出了个小坑。随着阳光偏移,时间流淌,丹田中的气龙翻卷已经出现疲态。可既然要探究罗天旗的秘密,陆缺也不想半途而废,立即取出一枚赤丹服下。药力在灵气略显干涸的体内迅速化开,扑入丹田,使三道宏伟气龙齐齐震动,再次传递出来蓬勃灵力。终于,第二个天字亮起金光。雍容的光芒映在陆缺眸中,将他的眼眸也映成了奇异的金色。感觉到罗天旗似传来一股强烈招呼,陆缺默念《练气篇》法诀,舒张气机,将周天运转催动极致,灵力呼啸着奔向罗刹旗得旗柄。开!灵力余波震荡地面,横扫平沙,扩散开一大圈罡风。罗天旗三字终于完全亮起。旗面飘扬,每次飘动都像是揭开空间壁障,绽放斩山截江的悍然威能。同时一段信息流入陆缺脑海,正是罗天旗详情的与操控之法。原来这件灵器是件成熟的高阶灵器,其中蕴藏诸多由乌金之精和首阳之铜、锻造出的飞刃,攻防一体。随着境界渐高,能够操控的飞刃数目也就越多……譬如到了金丹境后期,摇动罗天旗,便能让九万柄飞刃凌空,催动之下,方圆百里的县域都会被夷为平地。这么生猛吗?陆缺心里既震撼也欣喜,感觉手里的罗天旗旗柄都灼烫无比。更可贵的是罗天旗是一件成熟灵器,不需要在祭炼蕴养,这就省了天大的事。要知道平常炼气修士使用的灵器,其实都不完善。拿雪初五的正阳雷伞来说,在同级别里已经卓尔不凡,但如果想将之打造为本命灵器,后续就得不断祭炼、不断地添加更好的炼器材料提升。“又多了件好东西。”陆缺感慨了一声,迫不及待地想试试罗天旗的威力。单手结印,口念法诀,以灵力催动罗天旗招展飘扬。霎时间。二十五柄凝重的乌金飞刃显现于身前,按照陆缺的心念,绕着周身飞转,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防御壁障。陆缺俯身坐下来,将罗天旗插入沙地,心念转动,二十五柄乌金飞刃疾速从周身撤开,在空中变幻弧线轨迹,飘忽不定,斩向六十丈外的巨大沙丘。轰!沙丘整个被掀了起来,黄沙铺天盖地。这斩去的力量已不输于陆缺使的旧年风雪。看着沙丘被夷平,陆缺敛眉呢喃起来。“按之前的战斗经历,我的刀法达到二十丈以外,威力就衰减大半,连炼气十十二层的修士都能抵挡,和主修术法的修士混战,以一对多,不用计谋占不到便宜。”“此时我才能发挥罗天旗万分之一都不足的威能,就把攻击范围扩大四倍。”“有了灵器傍身果然大不相同。”陆缺把罗天旗一卷,收回仍悬在半空二十五柄飞柄,并将棋子放入咫尺空间。然后枕着双手躺在沙地。往后对敌,远程有罗天旗攻击,近战可以以仙武搏杀。实力可谓翻了几番。深入落日神宫探寻机缘这一趟真值,往后遇到如此情况还是得去凑热闹。陆缺休息了许久,恢复灵力。到了未时把此次得来修行资源仔细整理了一遍,心中兀自兴奋不已。除去品质卓绝的罗天旗外、白玉葫芦中的五十多滴地灵浆,炼丹炉、筑基丹丹方也是难能可贵的瑰宝。另有几件炼气的术法秘籍和灵器,品质一般,但是可以到修士坊市换取其他修行资源。,!当时身为罪民最发愁的银子,此时到成了最微不足道的问题。这一路上“行侠仗义”,不知不觉银票数目已经攒了一万两千两之巨,碎银子也有四百多两。妥妥的腰缠万贯。陆缺带着满心的欢喜,举起双臂舒展筋骨,准备启程出发。这时杏四娘分神看在白湛的面上,出声提醒道:“陆公子,你主修仙武,切记往后修行也仍要以仙武为重,绝不可因罗天旗威能强盛,就过于依赖。“须知再好的灵器也不过辅助施展灵力的器物,真正厉害是人本身。”陆缺转身向地面影子行礼:“感谢杏前辈提点。”这道理他也明白。想当日白湛突然闯入天渊剑宗,那第三峰长老冯境迁祭出飞剑攻击,他都是金丹境大修士,飞剑自然是珍贵无比的灵器,不照样被白湛徒手夺下。前车之鉴,尚还清晰。所以陆缺绝不会因为得到了罗天旗,就荒废对仙武的修行。………陆缺手持详细版的冀州地图,穿行朔北沙漠,从未时走到了黄昏,抵达一座临沙漠绿洲而建的小镇。说是小镇,其实规模更像村子。街上四排土黄色的房屋林立,每排也就十几间房子。这镇子还是流霞郡斩马堂产业,冀州镇邪司也占了四成红利,因而街上有几名修士走到,但更多还是在此歇脚的驼队。黄昏余晖洒落时。成群的骆驼握在街上休息,各个驼队的小厮抱着草料饲喂,场面忙忙碌碌。陆缺从骆驼群中穿过,进了家客栈,左右环顾了一周,看见角落有位身材干瘦的黑脸老叟、端着酒杯自饮自酌,就径直走向那桌,坐了下去。穿行朔北沙漠苦差事,适合身强力壮的年轻人,而带着的老叟,通常都是经验丰富的引路人。经行过天南海北的!陆缺向店小二招呼道:“给这位老伯添壶好酒,上两道荤菜。”黑脸老叟吧唧了几下,意犹未尽地放下酒杯。“小哥是有什么事?”陆缺开门见山道:“我要到一座名为羊池镇的镇子替父母还愿,不知道此镇在哪座郡城哪座县域,所以想和老伯请教。”原来是问路的,也蛮懂礼数,黑脸老叟对陆缺多了两分好感,问道:“小哥带着地图吗?”“有。”陆缺把详细版冀州地图摊在桌案。看见这幅地图,黑脸老叟脸上的皱纹拧得更深,先赞叹起来,“难得难得,这地图怕是花了小哥不少银两吧?”“老伯慧眼如炬。”“羊池镇早些年受过旱灾瘟疫,所剩的百姓不足原来四成,又不怎么外出经营,知道的人的确不多,在这儿!”黑脸老叟手指点在一个名为“青屏郡”的郡城西南部。陆缺道:“距离此处还有多远?”“出了朔北沙漠就是青屏山,距离羊池镇的话大概三百多里。”“那不远了,多谢老伯。”“总不能白喝你的酒不是?”打听清楚了羊池镇的位置,陆缺的心事又落下一桩,卷起地图放进竹箱笼,叫了饭菜果腹。大漠偏远,纵然肯花银子,也不会有什么美味佳肴。一碗荞麦面,一碟盐水黄豆,一碟烟熏羊肉而已。吃过饭。陆缺没做停留,连夜赶往青屏郡。越过青屏山,沿路而行大地生机越来越盛,将到郡城前已是绿树白花的郁郁春景。快到春三月了,风尘仆仆的少年也已走了五千里路。但一切向好。在青屏郡郡城前喘了一口气,陆缺把身份文牒交给守城兵卒验看,随即入城,特意了家环境清雅的客栈休息。每日五两银子,所以各方面非常一流。不过陆缺太累了,早饭也没吃,就躺到床上睡了,一觉睡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天明方醒。“舒服!”陆缺从床上坐起来,推窗透气。外面下起了小雨,将青瓦白墙的街巷笼罩在雨光之中。有位姑娘撑着油纸伞走过雨巷,仰头向窗中望来一眼,俏脸不由微红。“你也到青屏郡了?”陆缺微微点头,但感觉场景不太对,不自然地撇了下嘴,谁想姑娘竟用手臂夹住了油纸伞,掐动法诀,驭风飞到了窗前。………:()仙路九万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