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上青云浦教习后,雪初五的明艳端庄之气愈发显着,但床帷间却有千般婉转,万种娇媚。就如靖南的山水,笼了一层水雾。陆缺没刻意压制欲念,以至于抽身而退时候天色已经接近傍晚。陆缺坐在洞府望着潺潺春雨,约莫修整了两刻功夫,心神逐渐恢复清明,带着承影甲,独自离开了真元宗。承影甲的驾驭之法已经熟练,但具体效果如何还是得试试。他可不想在追踪时出什么岔子。走到真元宗山门前,施展血影遁踏云而起,二百余里的距离转瞬过去。茫茫海面出现几座漏尖的礁石,落在海面以上的面积不过方圆半丈,陆缺就地落了下去,确定四下无人,掐诀祭出承影甲披在了身上,身形眨眼间消失无踪。两刻钟后。隐匿身形的陆缺再次出现云霄之下,尾随两名筑基中期修士而行。两名筑基中期都是凤栖山弟子,身着绣凤服,衣冠楚楚,但大概是在宗门所受约束比较严重,出了门就开始大过嘴瘾,一路都在讨论凤栖山哪位长老最刻薄,最该遭天打雷劈?言谈之中也涉及到梅兰双姝之中的兰锦鄢。这位凤栖山长老姿色不必多言,毕竟堪称低配版的苏寒衣了,加上才情俱佳,冷若冰霜,几乎是所有凤栖山海字辈男弟子心中的白月光,谈到那就充满溢美之词了。陆缺在两位凤栖山弟子后面跟着,从最开始的五里接近到三里,见两人丝毫依然没有察觉,继续小心翼翼地缩短间隔距离。三里,两里,一里。直至相距二百步。按照承影甲携带的信息讲,追踪金丹初期可以靠近到一里范围不被察觉,这两名凤栖山弟子距离金丹初期尚远,感知稍弱可以理解。但被接近到二百步以内,依然没有什么警觉,未免太迟钝了吧?陆缺皱眉思量,心道这二人可能是光顾着高谈阔论,心神并不集中,于是又耐心地跟着他们飞行了十几里。结果依旧没被发现。陆缺再次缩减相隔距离,直至与两名凤栖山弟子相隔一百二十步。其中一人终于迟疑地回过头,“我怎么感觉后面有人似的。”“哪儿有?”“好像又没有了,可能是错觉。”两人御剑停在原地,向后面望了望,没看见什么异常,便继续正东面飞去。陆缺感觉这两名凤栖山弟子在凤栖山属于滥竽充数的那种,各方面很不出色,也没再继续跟着。他掉头飞向西北面,寻找下一个测试目标。运气并不算好。一盏茶功夫后才遇到下一位修士,该修士是位老迈的筑基后期,身上散发着浓郁的垂老之气,寿元所剩无几,飞行的途中呢喃着一个“鹏盛”的名字。这大概是自知将死,想起当初好友,要过去见最后一面。修士生活有别与世俗,但将到终点时也别无不同,念念唯是故土知交,生死离别。陆缺没有拿这位老修士测试承影甲的效果,调头去寻找其他的修士。他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之前参悟的第四刀有关生死,苏寒衣说这一刀不吉,舍了也罢,如今想想确实如此,以此作为刀法的仙武意蕴太沉重了。生死,哪是杀几个人就能了悟的?若证悟……不祥!陆缺心里有些奇怪,回身望了一眼,不知道是望什么,但哪个方向准确无比地指向了真元宗。……夜色在无虚海降临。夜风拂动如翡翠般的海水,揉碎了海水里的月光。陆缺已经飞到接近崇州的海域,谷雨这天崇州没有下雨,天空非常晴朗,此时许多从黑石岛坊市修士正飞渡“吴崇海峡”,各种灵器在夜幕里呼啸而过。他连续追踪八位崇州修士测试承影甲的效果,其中筑基中期到筑基圆满都有。各自追踪十里左右。最终确定穿着承影甲最终筑基层面的修士,哪怕是筑基大圆满,也可以接近到二百四步范围而不被察觉。但是不包括两类体魄特殊的修士,一是先天灵体,二是明心剑体。这两种修士天生感知敏锐,感知能比实际高一大阶还多,承影甲所携带的信息对此都有详细说明。当然。两类特殊体魄在修仙界也是千不存一,数遍无虚海修士都未必有。陆缺追踪数名修士后,确定承影甲对于筑基层面的效果,可惜没能遇见金丹。别看平常往来无虚海的修士数目在十万数以上,可金丹修士只占很小一部分,绝不是出趟门就恰好能遇到的。他停在空中休息片刻,便转身飞回真元宗。随后的日子。董无间终于走出洞府,但就留在真元宗里指点海字辈咸字辈弟子修行,亦或炼制赤丹,没有任何出宗的念头。在他身上暂时查不到赤霄的信息,陆缺继续到海上找金丹修士测试承影甲,来来往往近二十几趟,追踪了七位金丹,最终总算得到非常可靠的数据。,!身着承影甲追踪金丹初期,的确可以接近到一里范围不被察觉。追踪金丹中期,可以接近到三里。陆缺对此非常满意,说实话这样的距离对于他来说近在咫尺,追踪时,几乎不会错过任何细节。而此时时间已经来到四月。小宁河荷花繁盛。吴婴对家乡风景何时最动人非常清楚,因此就拉着雪初五、丰滢、薛昂、扈小香回三桥镇赏荷花。早晨。陆缺修行完《断古心法》后,在真元宗山里转了一圈,确定董无间正在洞府里炼制赤丹,三天内都不会出宗,才放心地跟着几人回去。卯时末,到了镇上码头。正使荷花繁盛的时节,靖南郡的许多文人骚客也来到三桥镇上游览,以诗会友,兼带寻求风流艳遇。穷酸秀才在这方面很能异想天开,总觉得大户人家的小姐纯白如纸,轻而易举就能被两句酸诗打动,进而与之私定终身,完全不把门当户对四字放在眼里。事实上。别管人品如何,节操高低,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是见过世面的人,连宁归那样学富五车的经魁,说甩都能甩了,哪儿会让一帮穷酸秀才得手?码头上挤满文人骚客,成群地言谈风雅,绉两句自以为精绝的诗句。然后相互吹捧。吴婴过去排队租船,丰滢和雪初五并肩而立,听到秀才们吟诗作对,以目光相视愉悦地笑了笑。薛昂莫名其妙地挠着后脑勺道:“两位师兄笑啥呢?”……:()仙路九万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