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怕他误会兰哥儿是个只知道伸手拿银钱的纨绔子弟,卫姮解释道:“我弟弟也是这般说的,便连父亲留给他的媳妇银子,全给了我。”
“我允应了他,银子我且先拿来做营生买卖,回头赚了再给他红利。”
这还差不多。
夏元宸道:“你弟弟不错。”
卫姮很是自豪,“那是自然,上次回家生怕我手里没有银钱,把自己省吃俭用,抄书挣来的几两碎银都给了我。”
“他待我这个姐姐好,我自然也要待弟弟好。人心都是你暖暖我,我暖暖你,才能贴一处。一味索取,只求自己图好,再暖的人心也得凉透。”
话是没有说错。
可里头的怅然却让夏元宸心里似被尖锐细物,轻地扎了下。
有些疼。
是受了多少世态炎凉,才有这般上了年纪方会有的感慨?
至于挣了银钱去婆家有底气,卫姮轻嗤一声,脸上的笑都凉了。
她都没有想过嫁人。
挣了银子,自己关了门自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多舒服。
这话,卫姮没有说出来。
没必要说。
清平街已到,车舆驶过街头牌坊再往里行六丈远,便看到了卫姮的织坊。
夏元宸还没有车舆里下来,便听到外头人声鼎沸,似有无数人行走、干活。
这是多大的织坊?
动作稍慢一步,卫姮这边先一步下了车舆,压根不兴让人搀扶。
夏元宸便想起,那日她自己赶了车回侯府,不禁一笑。
这姑娘,做什么事儿总令人出乎意料。
骨子里头那股子不输儿郎的飒爽,瞧着便让人觉着,天大的事在她面前,都不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