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数得慢,刻着条条细黑皱纹的粗糙双手,一个一个铜子数着,卢镜林也不催促,耐心等着。
后面的匠人们也是一样耐着性子,大伙儿脸上没有什么不耐之色,反而很是高兴。
如今清平街谁不知道‘绫锦楼’结工钱最是守时,说好每日结便每日结,绝不借口拖欠或抠扣。
到手的铜子叮叮响,家里添了进项,日子也会好过谢。
“下一位。。。。。。”
卢镜林微笑着扬了声,示意身边的小厮将铜子数好,再交到匠人手里。
趁着小厮数铜子的空隙,卢镜林眸光微微一抬,朝停在不远处的马车看了一眼,不禁握紧了手中狼毫。
他没有听错,真是东家来了。
下了马车的卫姮送走侍卫,再转身时,卢镜林已起了身,他并未向前,站在长案前朝卫姮揖礼。
也没有出声,揖礼过后,直到卫姮示意他无须多礼后,他才重新坐下。
进了织坊,得了信的李婶赶紧领了织娘们过来见礼。
卫姮也没有多说,认个脸便让织娘们离开。
等织娘们走后,李婶笑道:“姑娘,适才来了位客商订了一批丝绸,那客商虽有些挑剔,却是个极有眼光的主儿,要的全是上等好货。”
李婶又说了客商有多挑剔,险些让她以为不是来订货,而是有意过来为难。
“。。。。。。那客商也好生奇怪,明知绫锦楼还未开门迎客,他啊也不听,就是要订货。。。。。。”
卫姮便知道,此人便是三爷派来的人了。
“诚意要货,接待便是了。”
卫姮把订货票据重新交到李婶手里,又问了些织坊里的一丝琐事,等碧竹过来后,这才回了侯府。
马车刚停好,外头传来一道不善的妇人声。
“云姐儿,你与瑜哥儿既已无瓜葛,为何还要差人给瑜哥儿捎来口信?如今你可是能请动老昌王给你讨来杜府赏菊宴请帖的金贵人儿了,云姐儿,你就放过瑜哥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