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结束了所有治疗流程的奥兰安娜苏,披着自己的兽皮衣服,一周以来第一次离开了山洞。全身疼痛的感觉就像是潮水,正在缓缓从身体的感觉中褪去。奥兰安娜苏第一次感受到了身体的轻盈,全身强大澎湃的能量,像是烈马终于被驯服,此时此刻正在她正在骑乘这匹骏马,所向披靡。从来没有过如此舒爽的感觉。“谢天谢地,治疗过程没有发生意外。”早早等在山洞门口的艾玛马努埃尔,并没有参与到最后一段时间的治疗里。“婆婆,真的,辛苦你了。”奥兰安娜苏有些脸红地说出了自己最真挚的感谢,然后马上开始东张西望,“那个人呢?我找他有点事情要处理。”“他没有和你在一起吗?”“没有啊,最后一段治疗的时候我睡着了,他好像让我吃了些药。”艾玛一愣:“那是我交给他的,只是安神助眠的药物。但我也没有看到他出来。他这个人很奇怪,不仅神出鬼没,嘴里说的话也是口是心非。但他这次,确确实实救了你一命。”“一码归一码,救命的恩情我会用他想要的方式报答。”奥兰安娜苏摇摇头,“但是他之前捉弄了我那么多次,我也得回敬啊!”艾玛女士皱着眉头说:“你打不过他的,他的能力很克制你。”“不打打看怎么知道!”奥兰安娜苏是一脸的不服气,“说来也是奇怪,他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应该是用不了能力的。为什么今天我就可以呢?”“因为我现在没有限制你。”这声音飘飘摇摇,仿佛从风中吹来,突然出现在奥兰安娜苏身后,像是有人在她耳边轻语,又像是鬼魂般幽深恐怖。周培毅从奥兰安娜苏身后突然出现,明明离着很远,但他飘忽不定的声音,却仿佛就在耳边。这种奇怪的现象,让奥兰安娜苏感到极其奇怪,实在无法通过视觉、听觉甚至是场能反应判断出周培毅的位置。“既然你现在觉得自己状态不错,那就试试看。”周培毅现在的身影,很明显是通过偏折光线制作的假身,“看看正常运行中的场能,是不是对你的能力有帮助。反正现在你也不需要担心把这颗卫星打坏。”“那来跟我打一架!”奥兰安娜苏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暴戾狂躁。周培毅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好不容易把你治好,你却只想着和我打一架?那我治你的目的是什么?”“没胆子打就认输,别这么多废话!”周培毅无语,这个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生存下来的能力者,虽说不是什么头脑简单的废物,但他们所奉行的法则,就是这样强者通吃优胜劣汰的规矩。看来不把她真的打服气,以后也会有很多不服气的麻烦。周培毅向前伸出一只手,朝向奥兰安娜苏。在卫星暗无天日的天空中,遥远的天穹里,这颗卫星的母星,那颗被伊洛波人将资源扫荡一空的行星,反射着恒星的光芒,成为这天空里仅有的天体。和无边无垠的宇宙相比,母星反射的这些光芒实在是晦暗,在行星边缘,无数无比遥远的恒星依然在绽放着光彩。这是奥兰安娜苏出生的世界,是她有记忆以来一直面对着的天空。然后,她看到了天地异变。周培毅伸出来的那只手,缓缓地,从手指尖的位置开始消失,湮灭,旋转如同星系的旋臂,直到将整个小臂完全吞没。他依然站在那里,向前伸着手臂,在他身后,整个天空都在随着手臂上黑暗的旋转,一直被扭动。“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站在这里,靠着什么判断?”他的声音再次如同鬼魅的声音,幽幽传来,“视觉?听觉?嗅觉?场能?还是意识?不不不,我不在这里。你能感受世界,是因为你有眼睛,有耳朵,有鼻子,有着复杂的神经系统与反馈系统。但它们,也一样会欺骗你,背叛你。”在周培毅最后一个字的声音落到奥兰安娜苏耳朵里的时候,她仿佛被一只奇怪的手抓住了咽喉,将她按住,拖入深邃的黑暗之中。看不到,听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仿佛全身所有的细胞,都在这一刻,与大脑失去了联系。奥兰安娜苏想怒吼!但感受不到嘴在哪里。想挣扎!但感觉不到手在哪里。此时此刻的她,就像只剩下了孤零零的大脑,在这宇宙的深渊里不断下坠,下坠,不止是否要到时间的概念被终结,才会结束。“现在还要打吗?”周培毅解除了对奥兰安娜苏的影响,平静地站在她身后。他伸出的手,变得消失不见的那只手,就搭在了奥兰安娜苏的肩膀上,而她毫无疑问毫无察觉。奥兰安娜苏终于结束了下坠,也结束了噩梦,仿佛被一盆冰水从上而下浇醒,全身都汗水浸湿。而她引以为傲的力量,她的场能,直到这一刻,才回到了她身边。“你做了什么?”艾玛女士惊异地问。在她的视角里,周培毅不过是从面前突然消失,然后又突然出现在了奥兰安娜苏的身后。而这一段时间的奥兰安娜苏,中了定身法一般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虚无而惊恐。“人类的神经系统是可以接受场能的反馈的,这是我从场能癫痫的原理中学到的东西。”周培毅笑了笑,拍了拍还站在原地的奥兰安娜苏的肩膀,“既然可以接受场能,就可以被我的能力影响。”刚刚周培毅碰到奥兰安娜苏身体的瞬间,就用场能直接影响了她的大脑,切断了所有感官神经的反馈,也剥离了奥兰安娜苏的场能。奥兰安娜苏很久之后,才终于回过神来,用嫌弃而恐惧的眼神看着周培毅,不断拉开距离:“你你真的是个怪物,恶趣味的怪物!”周培毅耸耸肩:“是啊,所以你为什么要招惹我呢?”:()双生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