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见闭着眼睛,像是在极力控制自己,轻声说:“……是……是从眷之国王城中心……的通天黑塔里得到的……”皇帝澹台宏远猛地转身看着她,精神力攻击更加密集而冰冷,仿佛根本不在乎这一通精神力攻击,会对一个普通人的大脑,造成怎样不可逆的伤害!“通天黑塔?!眷之国里居然有通天黑塔?!你是怎么从通天黑塔里,找到迷津黄泉的?!”夏初见也发现手腕上的电击更加刺痛,没有任何停歇,如同程序错乱到无序的地步。她的脸色从蜡黄变得蜡红,手指痉挛着,从牙齿缝里断断续续吐出一句话:“我……我我……没有进通天黑塔,是通天黑塔倒掉之后,从塔底找到的……”这是一句大实话。不管皇帝怎么问,夏初见都是这句话。到最后,夏初见发现手腕上的电击已经到了她难以忍受的程度,索性两眼一翻,装作晕了过去。皇帝陛下看见这个高瘦的少女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脸色渐渐阴晴不定。他的精神力攻击,自己是知道的,其实只用了最低烈度的精神力。因为他知道这是个没有精神力的普通人。如果放大招,一下子弄死她,那还怎么问话?只是没想到,也没问几句话,这姑娘就晕过去了。不能基因进化的普通人,始终不堪大用啊……皇帝澹台宏远叹息一声,扬声说:“带她下去测谎,记住,不要用精神力,直接用仪器。”一个内侍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悄没声息地出现。他木着脸,直接把晕倒的夏初见,从御书房拖到一个小房间里。那是御书房自带的小房间,所以等在外面的霍御燊和康善行,都不知道。夏初见是装晕,丝毫不敢动弹。被倒拖进小房间的时候,她的后脑勺还在门槛上狠狠磕了一下!夏初见疼得哪怕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眼冒金星。只在心底咒骂那个拖着她的腿,把她倒拖离开的内侍。那内侍把她拖进御书房自带的小房间,只用一只手,就把她拎着放到沙发上。然后掀开一层浅灰色镶银边的台布,露出下面一台半人高的测谎仪。他抽出一大把探头,严严实实贴在她脑袋上。夏初见以为霍御燊给她做“测谎预演”的时候,用的探头已经够多了。没想到和在皇宫里的测谎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那密密麻麻的探头,组成了一个金属帽,把她上半个脑袋全都覆盖住了。但这样一来,也让她脑袋上那些米粒大小的金属智能发卡,更好起作用。因为七禄留下的程序,必须接触测谎仪的探头,才能顺着连接线进入到测谎仪内部,去控制测谎仪。接着,这内侍拿出一个鼻烟壶一样的东西,在夏初见鼻端晃了晃。一股能把死人熏活的恶心气味,顿时让夏初见不受控制的全身一震,“醒”过来了。这内侍似乎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也没有任何起伏地说:“醒来就坐好,现在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要说实话。”“如果撒谎,圣堂菩萨来了也救不了你。”夏初见:“……”这人的意思,可真是言简意赅!夏初见一脸惶恐不安的样子,缓缓睁开眼睛,用手猛地捂住自己的嘴,作势要呕吐。这内侍毫不在意,拎着她的后颈往旁边一转,说:“这里有垃圾桶,要吐就吐在这里。”夏初见深吸一口气,虚弱地说:“我不吐。”内侍点点头:“随你。”他松开夏初见的后颈,开启了测谎仪,开始问话。但这个时候,七禄的程序早就接管了这台测谎仪。不管这内侍说什么,也不管夏初见怎么回答,这台测谎仪都会判断夏初见说的是真话。当然,夏初见也没有随心所欲乱编。她只是把之前跟霍御燊和皇帝陛下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细节处有些微不同,但不是矛盾的不同,倒像是从不同角度补充了之前的说法。这种程度的不同,是完全允许的,也更加真实。因为这能够体现人类记忆的特殊性。霍御燊他们就是研究这种东西的,因此在特安局里,对于外勤人员来说,测谎仪根本不起作用。所有的外勤人员,都要通过培训,能够对测谎仪免疫,才能派出去执行任务。他们用测谎仪,都是针对非外勤人员和普通人。夏初见目前处于可以用测谎仪的阶段。因为她虽然是特安局工作人员,也做过外勤,但是她还没有经历过成系统的外勤培训,对于测谎仪,她还是没有免疫它的测试。夏初见以为自己让七禄的程序接管那台测谎仪,只要让它判断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就好。结果她发现,她还是低估了这台半人高的测谎仪对她造成的物理伤害。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她不知道那个内侍是怎么操作这台测谎仪的。总之她的大脑接受的测谎仪电击和电磁共振,比霍御燊操作的时候,不知道要高多少倍!如果她当年不是在异兽森林那个奇异的洞窟里,被阿鹓扔到那些能放电的嘉荣草里,身体被彻底电击过,她觉得这一次,自己可能熬不过测谎仪的物理攻击。虽然烈度可能没有上一次嘉荣草给她的攻击厉害,但疼痛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上一次,她是一下子就晕过去了,等醒来的时候,电击已经结束了。而这一次,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晕过去。一波波电流通过那些贴满她脑袋的探头,作用在她的大脑上。疼痛无法忍耐,她只能嘶喊出声。“内侍大人,能不能……能不能轻一点……”她哀求着,浑身都在颤抖。她想把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都做不到。因为当她坐在那个测谎仪特制的椅子上,她的四肢就被固定的死死的。这个状态,除非夏初见立即开启少司命黑银机甲,用机甲的蛮力破坏这个测谎座椅。可那样一来,她的所有心血,都白费了。她之前承受的痛苦,也白费了。一句话,她的沉没成本太高,让她无法放弃,只得硬着头皮接受这样高烈度的“测谎”。而听着她一声声惨叫、哀嚎和求饶,那内侍脸上甚至露出病态的笑容。他无比满足地看着夏初见受测谎仪的折磨,手里还在不断调节测谎仪的电击烈度。随着电击烈度的增加,物理伤害也渐渐从坚硬的脑壳,触及到她柔软的脑组织。就在那电击的震动快要接触到夏初见脑组织的时候,一股蓝紫色电光,悄然从夏初见大脑深处浮现出来,将她大脑里面某一处的海马体包裹起来。如果夏初见这时能看见自己的脑组织内部,她会发现,这股蓝紫色电光,跟当初的那个山洞里看见的嘉荣草电光一模一样。仿佛阿鹓那个时候让她承受的嘉荣草电击的力量,这时全部释放出来了,保住了她大脑里面的海马体。但是大脑别的部位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测谎仪的物理攻击,终于击破了她的头盖骨,接触到她柔软的脑部组织。夏初见条件反射般捂住自己的头,发出了不可遏制的尖叫声。她根本无法再装下去,也不需要装下去。这测谎仪的物理攻击,正好针对了她的弱点。她甚至不能开启机甲来保护自己……那叫声如此惨烈高昂,哪怕那个小房间的房门有隔音设备,依然传到了门外的御书房里。但是皇帝澹台宏远只是面色如常坐在那里,对听见的惨叫声完全无动于衷。小房间内,那内侍喃喃地说:“……我看你说不说实话……状元是吧……”“第一名是吧……到头来,还不是要在我这种人手底下求饶!”“你叫啊!你求啊!哼!如果不是在皇宫里,我早拍下你所有丑态百出的视频,然后发到星网上,给所有人围观!”夏初见虽然疼得浑身抽搐,但有那护住她脑部海马体的蓝紫色电光,她并没有失去意识。听见了这内侍的喃喃自语,夏初见心头大怒。这特么是测谎吗?!这是在催命吧!自己是状元怎么了?招他惹他了?!夏初见在一阵阵如同潮水般不断起伏的脑部剧痛之中,眼神渐渐冰冷。她还是会惨叫,会哀求,但在回答这个内侍问话的时候,她渐渐改变了策略。她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有监控,都会被录制下来。所以这个内侍除了用测谎仪折腾她的大脑,并不敢做别的事,哪怕他其实很想羞辱她……但是他不敢。随着测谎仪烈度的层层加码,夏初见大脑内部那蓝紫色电光的颜色也在渐渐消褪,最后化为乌有,完全看不见了。夏初见看不见这一切,她只觉得,这样下去,恐怕会对她大脑,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她唯一只能指望姑姑,连大脑里的损伤也能治疗。当然,她也不能把全副希望,都寄托在姑姑身上。姑姑的那种药,也不是万能的。在秦望蓝那几个人身上,她已经体会到这一点。因此她也要自救,要保护自己的大脑,不会被那测谎仪折磨到产生不可逆的伤害!而这个让她生不如死的内侍,她也不会让他好过!仿佛有意,又像我无意,夏初见在回答问题的时候,声音越来越低,低到最后,即时用最灵敏的仪器来听,也只能听出一些无意识的呢喃。其实她是故意发出这种无意识的呢喃,但偶尔又蹦出一两个吐辞清晰的词。比如说“神降之门”,又比如说“迷津黄泉”。她从被泪水和汗水模糊的双眼里,能够看见那内侍贪婪的眼神。特别是当她提到这两个词的时候,这内侍陡然发亮的眼睛。,!夏初见想,很好,看来你也是别有所求。到了后来,夏初见甚至说出了一两句,她对霍御燊和皇帝澹台宏远都没说出的话。比如说,神眷者和迷津黄泉的关系……后面的话语,她故意模糊了。这内侍觉得自己听见了一个没有听过的词,但又没有听清楚,忍不住凑到她面前,大声说:“你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见!”夏初见气若游丝地说:“我……我没有力气了……你……你靠近点……我说与你听……”那内侍大喜过望,忙把耳朵凑到她面前。夏初见恶心地看着他的侧脸凑到自己面前,只隔了不到三厘米的距离!这还是她拼命往后仰,才没让这个居心叵测的人,离她太近。不过这个距离,已经够近了。夏初见轻轻说了一句话。她的嘴唇甚至没有张开,只是从喉咙里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声响。但她知道,如果从监控里看见这幅情形,就是她在把一些事情,用这种方式,告诉了这内侍。那内侍却怎么也听不清,忍不住大声说:“你说的是什么?!大声点儿!我听不见!”夏初见这时突然说:“……我不行了……我都告诉你了……我……”然后脑袋一歪,真的晕了过去。那内侍脸色大变,忙又把那可以把死人给熏活的鼻烟壶,放到夏初见鼻子边上。一股既难闻,又刺激的味道,让夏初见瞬间清醒过来。她这时神情呆滞异常,跟刚才进来的情况,简直判若两人。这内侍有点心虚,不敢再对夏初见加大测谎的烈度了。可降低烈度之后,夏初见像是傻了,不管他问什么,她都是翻来覆去一句话。“我都已经告诉你了。”“我都已经告诉你了。”“我都已经告诉你了。”那内侍又从别的角度旁敲侧击,确定从夏初见嘴里再榨不出更多的内幕消息,才结束了测谎。……半个小时后,满头大汗,精神萎靡的夏初见,眼神发直地从小房间里走出来。那状态一看就特别糟糕,仿佛下一秒,她的意识就要离她而去,变得痴傻而愚钝。这是大脑被透支了生命力的表现。皇帝澹台宏远瞥了她一眼,不由对那内侍笑道:“你也下手太狠了,这可是我们上一年的帝国状元……”那内侍面无表情,一板一眼地说:“在卑下手里,没有状元,只有实验器材。”然后又轻蔑地说:“状元每年都有一个,只有那些泥腿子普通人,才把他们当回事。”充分表示了对所谓“帝国状元”的不屑和鄙夷。皇帝澹台宏远笑道:“话不能这么说,虽然每年都有一个,但也是从亿万年轻人中脱颖而出的,朕的江山,需要他们来守护!”“你对他们,不要有成见。”:()我在星际重着山海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