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裴忌日日帮虞藻上药,但都是在夜里,虞藻熟睡时。
深夜,烛火昏暗,看不太真切。
他竟不知淤青重成这样。
指腹若有若无蹭过足背,带来过电般的战栗。
虞藻没忍住抬脚踹了裴忌一脚,裴忌任由他踹,反而抓着他的小心轻轻揉了揉。
宽大深肤的大掌间,静静躺着一只小巧雪白的足,是掌心中的一捧鲜牛乳。
裴忌问:“还疼?”
“疼!”
虞藻故意恶狠狠道。
自被子间冒出半张被闷得粉白湿润的眼,他敢怒不敢言般,半天只敢憋出一句,“疼死我算了!”
自打进京,他这幼弟脾气怎么愈发任性了?
裴忌十分无奈,给虞藻上药时,脸还挨了一脚。
他面不改色,早就习惯了。
有时候虞藻要是不给他两巴掌两脚,他反而会纳闷,虞藻最近是不是生病了,所以才这般没精神?
有打人的力气,说明精力旺盛。
“二公子。”门外有侍从来报,“宫里的陈公公来了。”
陈公公,便是圣上身边的大太监。
陈公公奉陛下旨意,给小世子送来了许多新鲜玩意儿,还有一些珍贵药品。
“小世子身体病弱,还是需要好好照看。”陈公公一脸慈爱,又打探着消息,“近日小世子身体恢复得如何?若是差不多了,也该去太学了。”
裴忌道:“就近日了。”
他思索片刻,又低声与陈公公说了什么。
虞藻在不远处偷听,但听得不真切。
他穿着一身冰蓝锦袍,白玉腰带勒得腰身纤细一把。
白净小手扶在朱红圆柱上,暖阳斜入庭院,衬得他冰肌玉骨、身段窈窕,宛若画卷。
看着不远处的裴忌,虞藻越想越生气。
摸了他的细辫子,也摸了他的脚,他只是让裴忌做点小事,裴忌都不肯做。
白给裴忌摸了!
初春天气微凉,仍有雪来不及融化。
虞藻不知道从哪儿抓来一把雪球,猛地往裴忌那边砸去——
“哎呦喂!”陈公公身上一凉,被雪球砸了个正着。
虞藻没料到他不仅射艺差,准头也差。
雪球没砸中裴忌,反而砸中前来传话的陈公公。
不过他砸了就跑,似一只忽然从屋檐跳出的小猫崽儿,凶狠地亮了下爪子,没等看清对方什么反应,又匆忙猫着爪子逃离现场。
只留下一地爪印。
与烂摊子,全让裴忌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