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地眨了下,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眼睛有点红,眼皮有点热。沈暮洵望着他,分不清是心疼还是心痒。直到神经痛让他太阳穴的青筋开始跳动,指尖碰到江声泛着薄红的眼尾轻轻摩挲,看他不适地眨眼抓住他的手,才后知后觉感觉到,最强烈的情绪竟然是嫉妒。江声从没为他哭过,掉几滴眼泪都吝啬得过分。楚漆很痛苦吧,可他的痛苦都是这么幸运。他拥有江声除了亲缘之外最无法割舍的关系,到底还能有什么不满足?他在贪心什么,聪明的人应该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可是,不安,不安。楚漆想要打破现状是最难也是最简单的,他本就高高站在云端,只有一步之遥而已。沈暮洵笑起来,淡淡凑上前,湿润嘴唇从江声的脸颊吻到他的眼睛,“江声。”江声眯起一只眼睛推他的胸口。沈暮洵顺势抓着他的手背,拇指按在他的掌心,轻声问询,“你会记得答应我的事情是不是。”潮湿的热气挨得很近,连带声音都好像变得温柔很多,“不会反悔,是不是?”江声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嘴巴张了张,犹豫的神色一闪而过,“我——”沈暮洵眸中暗色微闪,俯低身体吻过来,阻止他继续往下说去。眼睫垂得很低,泪痣恰到好处的坠在眼尾。有些湿润的嘴唇带着潮湿花香调轻含住江声的下唇舔吻,他把江声推拒的手放到自己的肩膀上搭着,半抱他来到桌边。江声被他亲得一激灵,茫然地抓住他肩膀的衣料,“不,沈暮……”唯恐他嘴里说出不好听的话,沈暮洵的嘴唇重重烙下。他眼皮低垂,睫毛几乎扫到江声的脸颊,低低的带着沙哑的声音不知道是在劝说谁,“没什么的,没什么。”“我只是需要你的帮助,没有良好的体会感只能写出干瘪的东西。你是在帮我,所以没关系,也没必要拒绝。”江声隐隐觉得不太对劲。沈暮洵的思维已经在往极端上走,确切地去想,似乎是从音综基地的时候就开始——如果是正常状态的沈暮洵,无论如何也做不出那种离谱的事情。从那时候开始沈暮洵就已经在变了。那么到现在又到了什么程度?江声心里有些不安的感觉在层层加剧。他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沈暮洵的脸孔,对方的黑发垂落遮在眉眼,间隙中透出的眸光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破碎的寂静。两次了,江声想。当切入这种话题开始,他就不愿意听江声说话了。因为他觉得每句话都是超出接受范围的拒绝、搪塞、欺骗,反复上演。虽然江声说出口的大概率也确实是这些……江声抓着他的衣服,但手指很快在细密的轻吻中被沈暮洵一根根掰开,修长的手指钻进指缝,贴近掌心和他紧密地交扣着。“咔——”江声睁了下眼睛。隔着一道紧闭的房门,江声听到有人打开了门,又或者是关掉。因为全屋铺设地毯,脚步声一向是几不可闻的,他甚至无法从脚步的规律去判断到底是谁。可这样的未知却让江声下意识地紧绷起来。会是楚漆吗?其他人带来的后果固然可怕,可江声是刚从楚漆的房间里走出来的。他在拒绝楚漆之后,在另一个房间和沈暮洵亲,这样是不是不太对。楚漆的包容隐忍,他的无可奈何,这些都重现在江声的眼前,让他觉得茫然和紧张。
他本来没打算和沈暮洵做这种事。是怎么开始的?也许是幻觉。江声几乎能看到楚漆隔着一扇门,以他那双幽暗的绿色眼眸望着他,带着丛林狼的桀骜不驯,又像是覆满绿苔的河流。他听到不存在的言语。“选谁都可以,唯独我不行吗?”如同火车从耳旁疾驰,江声感受到一阵让他瑟缩的风。沈暮洵还在耳边呢喃,热气搔刮着江声的耳朵和嘴唇。他坐在沈暮洵的桌子上,感觉浑身发冷,又或者是发热,他根本无从分辨。江声往后仰想要躲开,“等下,等下……”沈暮洵的吻却顺从地从嘴唇下滑到脖颈,他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是一种渴望在驱使他亲吻着。这种渴望甚至带着绝望,又或许正是因为绝望所以才会这样索取。他亲得很慢,不会让江声觉得疼痛,也不会急躁,没有让江声觉得他有多么疯狂。落在江声颈边的每一个吻都全力灌注他的感情,可到底还是轻飘飘的,只会有酥痒混淆的舒服。热意的酥麻感在体内到处乱窜,江声的呼吸变了调子,恍惚地回过神,看向那扇门。门好好地关着,就算有人站在那里,也不会看到的。可为什么他会觉得……“你在看什么。”沈暮洵的声音响在耳边,他手指尖带着冰凉,从腰部滑下,“你在想谁,你那位……最好的朋友?”江声警觉的神经骤然紧绷,耳朵倏然变得滚烫,他不可置信地低下头,声音几乎带着慌乱,“等等,这里不行!”“那就不在这里。”沈暮洵感觉到一种近乎燥热的发烫,烫得他头脑晕眩,烫得他由衷地感受到危机和紧迫。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江声会想着另一个人。刚刚让他哭出来的人。以朋友之名,却对他带有觊觎的人。这太没道理了,这让他觉得不甘觉得嫉妒,心魔如同漆黑的泥沼把他整个人都推陷了进去。亲吻江声脸颊的时候,沈暮洵在想为什么。单手揽着他的腰撞开旁边浴室的门的时候,沈暮洵在想好恨他。恨谁?江声吗。他不知道,他只是感觉到了萧条的恨意像是寒风一样吹过来,让他在这样心意滚烫的时候都觉得没有温度。把江声推在宽阔些的盥洗台的时候,沈暮洵终于能认真看到自己。江声背对着镜子,面朝镜子的是沈暮洵的脸。洗浴间的灯没有开,就着房门口那盏小灯的微弱光线,沈暮洵看到的自己头发潮湿,眼尾带着泪痣都发着红,狭长的眸子里带着水色,一副情动的样子,眉头却紧锁,侧脸却紧绷。沈暮洵的胸口剧烈起伏,视线从镜中挪到了江声的脸上。他带着茫然,带着慌张,揪着沈暮洵肩膀的衣料以质问的口吻说,“你疯了吧?!”疯了吗。疯的定义是什么?沈暮洵手支在盥洗台,声音轻轻的,“声音太大了。江声,这里的隔音从来不怎么好。”江声紧张起来。他又听到了开门的声音,那样的声音不该这么清晰的,但他的耳膜几乎都要被刺激到炸开